「你閉嘴!」申屠柏儒被說中心事,氣極敗壞地持劍疾刺過去。夏候勳就等他出招,迅速以扇子隔開他的進攻。申屠柏儒狠力出劍,嘶地一聲,夏候勳的紙扇被劈開一道缺口。申屠柏儒怒吼道:「不想死的話就拿出正正經經地武器來跟我較量!」
「正經的武器是嗎…?」相候勳冷冷一笑,輕按扇枘,隻聽噗噗幾聲,紙扇的紙張破裂,原本平平無奇的折扇居然變感了由鋼刀組成的鋼鐵扇子。一排排鋼刀在月光下呈現出灰白的寒光,看起來駭人至極。
原來這才是他的武器?申屠柏儒生平第一次悔到這麼奇異的鋼扇。
「普天之下,需要我用這把鋼扇來對付的敵人不超過七個,你應該感到很榮幸才對。」夏候勳冷笑道。
「哼,少賣弄玄虛!」申屠柏儒持劍劈去。
鏘!劍鋒被鋼刀擋下,申屠柏儒感覺手心陣陣酸麻,這把鋼扇比他的劍要堅硬銳利,正麵硬碰不是辦法!他旋即改變策略,飛身躍起,從夏候勳防備較弱的頭頂與背後進攻。
夏候勳看穿他的意圖,氣定神閑地揮扇擋開,在防禦的同時,他的左手飛快地拔下質中一塊刀片向申屠柏儒射去。隻顧著進攻的申屠柏儒閃躲得不夠及時,胸前登時被劃出一傷口,可他依舊忍著痛不折不撓地出劍。
劍光難難,噌噌有聲,兩人互不相讓,飛旋的劍氣將附近的樹杆刮出一道道深痕。申屠柏儒昏睡了一整天加上傷員未愈,力氣尚未恢複,激戰了幾個回合後開始汗涔涔出劍的力度越發疲乏。夏候勳不急著解決他,遏他似的在林中飛躍,申屠柏儒怒罵著「別跑!」,緊追其後。
山下驀地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伴隨著一聲吶喊:「師父——!」
申屠柏儒聽到這聲呼喊,登時停下手來,落在一棵樹上。夏候勳斜瞥著苗雪卿駕馬奔來,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他眼裏閃爍著陰謀的光芒,夏候勳倏地轉過方向,向申屠柏儒衝去,後者反應過來,旋即提劍抵擋。
「住手!」苗雪卿大喊著奔到他們下麵。
激戰中的二人充耳不聞,相候勳注意著苗雪卿越來越接近,他故意留出一個空檔,申屠柏儒正要持劍刺去,他胸口忽然泛起劇烈的鈍痛。
「嗚…」申屠柏儒臉色唰地變白,身子軟下,往夏候勳的鋼扇撲去,相候勳一驚,飛快把扇子抽離。
銀光閃過,又是嘶地一聲,鮮血從申屠柏儒胸前濺出,他如離玄的箭一般,往地麵墜落。
「師父!」苗雪卿飛撲過去,接住他的身子。
申屠柏儒胸前血流如注,苗雪卿慌亂地按住他的穴位。申屠柏儒痛吟著,臉色慘白。夏候勳落在他們跟前,臉色凝重地看著抱住申屠柏儒的苗雪卿。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他原本是計劃讓申屠柏儒刺傷自已,以博取苗雪卿的同情的…
真該死!計劃都打亂了!他懊惱地想著,向苗雪卿他們走去。苗雪卿立即像發怒的野貓一般豎起汗毛來,抓起劍對著他怒吼:「別過來!」
「雪卿,這隻是意外…」夏候勳正要解釋,申屠柏儒猛然蹦起來,艱難地握著劍道:「我們還沒有分勝負!」
「就憑你現在這樣子?省點吧。」夏候勳嗤笑,申屠柏儒激憤地掙脫苗雪卿,狠撲過。夏候勳立即以鋼扇還擊,兩人再度激戰。
「師父!」苗雪卿被劍氣擋在外麵,無法接近,隻能幹著急。
在心上人麵前不能丟臉,申屠柏儒使出渾身解數,劍劍劈向夏候勳的要害。夏候勳心想現在是使用苦肉計的機會了,他正準備留出漏洞,讓申屠柏儒刺中自已。就在此時,夜空中忽然響起一聲咆哮--
「都住手--!!!」
這聲吼叫內力十足,震天價響,驚得林內的夜鳥驚慌四散,就連大地也顫抖起來。苗雪卿連忙捂住耳朵,運氣抵禦。
這邊的夏候勳與申屠柏儒飛快地分開,原本就虛弱的申屠柏儒腳步不穩地跌坐下去。苗雪卿顧不上耳朵裏的刺痛,?忙衝過去扶著他。夏候勳憤恨地盯著他們,卻不敢貿然接近。
四周終於漸漸安靜下來,一身黑衣的男子披著夜色走來。
「師公…」苗雪卿意外地看著對方,安長均筆直走到他跟前,他的眼神悔來有點疲憊,不過精神依舊飽滿。
安長均從懷中拿出一個藥瓶。「解藥已經配好了,讓你師父服下。」
「是。」苗雪卿趕緊接過藥瓶,喂著
申屠柏儒吃下。
安長均轉向臉色陰冷的夏候勳,淡淡地說:「夏候掌門,小徒道行不夠,中了您的計,這點安某也不好追究。而今小徒已經被解毒了,那麼此事也很應該告一段落,還望夏候掌門息事寧人,不要另起事端。」
夏候勳眼看事情的發展已經偏離自已的預想,他再也有吊兒郎當的心思,沉聲道:「在下也不想起什麼事端,我隻是要『我的人』回來我身邊!」
安長均看了看滿臉抗拒的苗雪卿,道:「雪卿已經是我派弟子,他並不願意回去。」
苗雪卿攙扶著吃過解藥的申屠柏儒站起來,再也不看夏候勳一眼,夏候勳低吼:「雪卿!」
苗雪卿傷神地盯著地麵,低聲說道:「夏候掌門,我隻是一個被你毀掉武功拋棄的人…請您不要再我身上浪費心力了…您手下猛將如雲,我回不回去你身邊對你來說根本沒有差別…求您放過我…」
聽他說得如此決絕,夏候勳臉上首次流露出著急無措的神色,他張著口想說什麼,卻憋不出一個字來。
苗雪卿扶著申屠柏儒,轉過身走開,安長均見夏候勳沒有要追上來的意思,也要趕著離開。相候勳捏著拳,彷複壓抑著什麼似的,渾身都在發抖。他抬頭看著漸漸走遠的三人,終於爆發出來——
「雪卿——!你看看這個!」
苗雪卿等人錯愕地轉過頭,隻見夏候勳從脖子上解下一個物品…苗雪卿望著那泛著青白光芒的扇形玉佩,震驚地瞪大雙眼。
記憶的碎片在腦海中飛旋,從自已已割下了夏候勳的玉佩,到自已每次拿著玉佩癡看,再到自已在雪地中向掉落的玉佩伸出無力的手…苗雪卿徹底怔住了,申屠柏儒與安長均不解地看著他們。
夏候勳舉著那玉佩,眼圈發紅地吶喊道:「我沒有拋棄你!我也不想毀去你的武功的!」
苗雪卿呆呆地聽著他的解釋。
「那時候爹要傳位給我,可是其它分舵主都在虎視眈眈,孟丘離更是在我身邊藏了間諜!他知道我對你特別重視,所以想利用你來打垮我!我就算明知道有間諜,卻也不能立即鏟除,不然就會打草驚蛇!那次你執行任務失敗,他就以此作為打擊我的借口!我不得不當著他們的麵懲罰你!」
多年以前的記憶蘇醒過來,苗雪卿不自禁地放下扶著申屠柏儒的手,不可置信地望著夏候勳。對方繼續道:「所以我在割斷你的手腳筋骨的時候留下了半寸,讓你不至於武功全毀,因為我隻是在演戲給他們看啊!」
苗雪卿握著自已的手腕,原來自已能這麼快複原是這個緣故!他還以為那是相候勳一時失手,想不到這是對方特意的…
「我等他們離開後就立即去山上找你了!我本想在繼位之前把你藏起來,等我幹掉孟丘離那幾個家夥再讓你出來的,可是…你卻不見了!」夏候勳捏著玉佩,激動地大吼:「我在山上找了很久!卻隻能找到你遺下的玉佩!我知道你一定不會死的,可我那時候不能明張目膽地派人搜山,因為會引起那幾個老狐狸的懷疑!我隻能每天入夜之後獨自上山搜尋,找了一個多月之後,才不得不放棄的!」
他竟然為自已做了這麼多…苗雪卿眼裏泛起熱氣,他啞著聲音問:「你當初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重遇你之後你就一直躲著我!一副跟我恩斷義絕的樣子,還當著我的麵前跟別的男人親熱,我咽不下這口氣!」夏候勳話語裏流露出明顯的醋意,狠狠盯著麵露驚訝的申屠柏儒。
「我哪有什麼親熱的…」苗雪卿聽他說得如此露骨,臉上不禁泛起羞惱的紅暈。
夏候勳見他態度軟化了,隨即向他走去。苗雪卿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逃開。申屠柏儒看著苗雪卿順從地被他拉住手,正想出口喝止,卻被安長均拉住。
安長均對他搖頭,示意他別插手,申屠柏儒合起嘴,不忿地看著那兩人眼神之間的流動。
「雪卿,跟我回去。」夏候勳無視身旁兩人,情深款款地輕道。
苗雪卿咬著下唇,盡管現在知道了真相,他依舊無法立即對夏候勳釋懷。
「我不想再回去當殺手了…」他囁嚅著道。
「我不會讓你當殺手的!」相候勳趕緊抱住,宣誓般道:「我隻要你永遠待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