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浮現旭日的光華,灰暗的雲朵將被驅散。

cxsw.com/苗雪卿橕著疲累的身體從夏候勳的別館離開,他一夜無眠,雙眼周圍泛起黑青的眼圈。

不過現在已經沒有時間讓他休息了…苗雪卿強打著精神,快馬加鞭地趕回安府。

「雪卿!」安長均看到他平安回來了,滿臉的喜出望外。

苗雪卿將解藥交給他,愧疚地道:「師公,這解藥七天後就會失效…我沒辦法讓相候勳交出真正的解藥來…」

「七天嗎…」安長均沉吟著,思索了良久後,他自言自語道:「如果把這個交給『那人,說不定能做出解來…」

「師公?你是不是有辦法?」苗雪卿迫不及待地問。

「恩,留下一點吧,或知道的『那個人』能根據它配製有效的解藥來。」

安長均從懷裏掏出手帕,將瓶的藥粉倒出一點點。

苗雪卿點頭,拿著其餘的藥粉去給申屠柏儒吃。申屠柏儒吃下解藥後,臉色終於好轉了一點,不過還沒有立即醒來。安長均說峻去找人配解藥,讓苗雪卿留下照顧申屠柏儒。

苗雪卿過昨晚的勞碌,已是疲累不已,可他還是堅持留在申屠柏儒的房間裏照料他。

苗雪卿無精打采地坐在八僊桌前,不時看向床上的人。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眼前所見越來越模糊,耳邊所聽也越來越飄渺。他揉了揉眼,卻隻覺眼皮愈發重,腦袋愈發沉…

好困…好想睡…桌漸漸向自已靠近…眼前一片黑暗…

自已不過剛合上眼,馬上就感覺到有人在輕輕地推他的肩膀。

「呃…」苗雪卿驚嚇地睜開眼坐起來。

「雪卿?」申屠柏儒就站在他身後。

「師父…」苗雪卿倏地站起來。「你沒事了嗎?」

「沒事…」申屠柏儒揉捏著有點酸痛的肩膀。「我是怎麼了?」

「你體內的屍毒發作,已經昏睡了一天了…」

「屍毒?不是已經解毒了嗎?」

說起這個苗雪卿就氣憤,他自責地說:「師父,都怪我無能,中了夏候勳的計,我上次取得的解藥被做了手腳,效力隻能維持七天…」

「那我…」

「我又跑去找他要解藥了,雖然這次的解跟上回一樣,不過師公說可以找人配置新藥,所以你不用擔心,你一定可以複的。」

「你又去見他了?」申屠柏儒擰起眉心。「他沒有對你怎樣吧?」

「沒…師父,你再休息一下吧…」苗雪卿忙扶著他回到床上,關懷地問:「師父你餓了嗎?想吃點什麼?」

「隨便吧…吃什麼也不要緊。」申屠柏儒正說著,目光冷不防凝滯在苗雪卿的脖子上。「你脖子怎麼了?」

「脖子?」苗雪卿一頭水地扭頭,拉開衣領看了看。

「…」申屠柏儒指著他雪白肌膚上的幾點暗紅的淤傷。

苗雪卿登時意識到這是什麼--是勳留下的吻痕!他上次被夏候勳占有之後,胸前也布滿些傷痕,想不到對方這次居然將吻痕留在了更加顯眼的地方!

他嚇出一身冷汗來,慌忙攏起口,不敢直視申屠柏儒質問的雙眼。他越是心虛,就越引起申屠柏儒的疑心。

「雪卿,這到底是什麼?」從他低沉的口氣來看,他恐怕也猜到這傷痕因何而起了。

「我不知道…」苗雪卿驚慌地回答。

「你怎麼會不知道?!」申屠柏儒忽然激動地跳起來,粗魯地扯開他的襟口。

當看到他胸膛上斑斑點點的吻痕後,申屠柏儒的神情在一瞬間凝結。在苗雪卿怕恐地跳開一步。緊緊抓住自已的領口。

「師父…」他望著申屠柏儒震驚的神色,又是懼又是擔憂。

申屠柏儒緩緩低下頭去,他咬著牙,艱難地發出聲音:「他對你做了什麼…」

苗雪卿知道瞞不過他,可相又如能說得出口?他顫抖著揪住自已的衣領,無言以對。

就算他什不說,申屠柏儒也能推斷山前因後果了。

「你的解藥…就是這樣得回來嗎?」他的拳頭攥得死緊,指甲深陷入皮肉之中。

苗雪奛裏閃著淚花,幾不可聞地道:「師父…我對不起你…」

「你拿裏對不起我了?!」申屠柏儒猛然暴怒地一拳擂向床柱,雖膾的氣力還未恢複,卻也讓整張床劇烈顫動起來。他站起來,眼睛發紅地吼道:「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沒用!是我太無能!」

「師父!不是的…」苗雪卿拚命搖頭。

「哪裏不是?!我還麼要保護你,結果卻中了敵人的詭計!還讓你受這種苦!像我這種人還活著幹什麼?!我寧願自已死不要你被那人汙辱!」申屠柏儒一邊罵一邊猛力捶打柱,眼看他的手撞得通紅破皮,整張床也快要被震塌。

苗雪卿衝過去捉住他的手,低喊道:「師父!你別這樣!」

申屠柏儒猛力甩開他的手,轉為用力按住他的肩膀,對他吼道:「你為什麼還要救我?!你讓我就這麼死掉不就好了?!」

「師父!你別再這麼說了!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苗雪卿脫口而出,申屠柏儒怔住了。

「你…自願的?」

苗雪卿驚覺自已說溜嘴了,奈何話已出口,他垂著頭,沙啞著嗓子道:「是我自願接受他的條件的…我並沒有後悔…」

「你不恨他嗎…」申屠柏儒的聲音也是亞得可以。

「我隻恨他傷了你,至於他對我做的事…這是我自已選擇的,我沒有憎恨的權利…」

「可是我有!」申屠柏儒激動地打斷他的話,他搖著苗雪卿肩膀咆哮著:「為什麼他就可以用這種卑鄙的手段得到你?!為什麼我隻能像個懦夫一般被他擺布?!我一直以來的忍耐到底算什麼?!」

「師父…」苗雪卿正為他的話吃驚,申屠柏儒喊出一句:

「我一直都這樣愛著你!難道我對你的感情比不上他嗎?!」

他的話像一記悶雷一般擊中苗雪卿,驚得他全身僵硬起來。申屠柏儒猝不及防地抱住他,用力吻上他的唇。

「恩!」苗雪卿沒有任何思考,幾乎是在被吻上的那瞬間就將他推開了。申屠柏儒被衝力撞得倒在床上,苗雪卿捂著嘴,滿臉漲紅,胸口劇烈起伏著。

房間裏的氣氛相當壓抑,隻能聽到兩人低低喘氣的聲音。申屠柏儒的頭垂得很低,讓人無法看清他的表情。

苗雪卿也不敢看他,他也是心亂如麻。

申屠柏儒居然說愛他…自已居然在被對方表白之後狠狠地把他推開…難道說他內心裏能夠接受的隻有「那人」嗎?為什麼他會有這種舉動…

苗雪卿冷靜過後,發現自已方才用力過猛了,他小心翼翼地走到申屠柏儒跟前,內疚地說:「師父…對不起,撞痛您了嗎…」

他還沒說完,申屠柏儒毫無預警地出手,點上他的穴道。

「呃…」苗雪卿雙目圓凸,渾身一麻。申屠柏儒接住他緩緩倒下的身子,將他放在床上。

苗雪卿在失去意識之前,聽到了他最後的句話——

「我不會放過那個汙辱你的惡賊的,我要他以性命償還!」

不要…不要這樣做…苗雪卿很想喊出來,可他無法發出聲音,無邊的黑暗再次將他吞噬…

北風疾嘯,月光掩映。樹林深處不時響起夜鳥的驚叫,整片山巒都籠罩在肅殺的氣氛中。

夏候勳手裏捏著一張紙條,緩步走到林中的一塊空地上,銀白色的月光投射在他身上,使他全身彷複散發出一層奇異的光芒。他身上一如既往地沒有帶劍,僅僅是在腰間掛著一把折扇。

夏候勳站在空地中央,環視四周。確定自已來對地方之後,他將手裏的紙條扔開,輕道:「出來吧。」

話音剛落,一名青衣男子隨即從樹上躍下,落在他跟前。夏候勳冷漠地盯著對方眼裏的滔天怒火,唇邊泛起一抹嘲諷的微笑。

「申屠公子,您的毒剛剛被解吧?怎麼不在家裏好好休息?」

申屠柏儒抽出劍,冷聲道:「廢話少說,我今天就要跟你做個了斷!」

「了斷?」夏候勳失笑。「你要怎麼了斷法?殺了我嗎?」

「我今天就把你那雙肮髒的手砍斷!讓你再也不能碰雪卿一下!」申屠柏儒怒道。

「嗬嗬…你已經知道了?」夏候勳惡意地笑著。「怎樣?很懊悔吧?是你自已愛裝聖人而已,把雪卿留在身邊這麼久了卻不出手…說起來我還真應該感謝你的愚蠢。」

「別把我跟你這種卑鄙小人混為一談!」申屠柏儒火冒三丈:「我對雪卿沒有那種肮髒的欲念!」

「是嗎?」夏候勳嗤之以鼻:「我看到不是,你心裏早就幻想著如何『吃掉』雪卿了吧?隻不過為了保存顏麵強忍著罷了,加上雪卿根本對你沒感覺,你就冀望著能有一天感動他,讓他主動跳進你的懷抱。像你這種偽君子,我見過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