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那老仆退下。
“師父,我想見見雪卿…”申屠柏儒不放心地說。
“好好,等你恢複了力氣再說…”
楊柳在清風中柔柔地飄蕩著,幾隻雪白的水鳥在湖麵上撲騰著,濺起一大片水花。苗雪卿靠在欄杆旁,怔怔地望著水麵的漣漪。
申屠柏儒昨天已經醒來,可他卻一直沒有去見對方。從夏候勳手裏得到解藥之後,他的心情就一直處在彷徨無措的境地。
安長均有問他是如何得到解藥的,苗雪卿隻是輕描淡寫地說“趁他睡著之後偷出來的”,苗雪卿知道自已蹩腳的謊言無法說服對方,不過慶幸的是,盡管安長均對他的說辭有所懷疑,但卻沒有追問下去。
苗雪卿不敢保證自已的謊話也能騙過申屠柏儒,因此心虛地不敢去見他。而且…更叫他困惑的還有另外一件事…
夏候勳,為何他要對自已做這種事?為何他不是以要求自已回去獨扇門作為交換條件?
苗雪卿一直以為夏候勳對申屠柏儒下毒是為了脅迫自已回去,可對方卻對這件事隻字不提,難道說…他隻是為了羞/辱自已嗎?就算是自已不愛的人,就算對方是個男的,夏候勳為了羞辱他,竟然…
苗雪卿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擱在欄杆上的拳頭不覺的收緊。他羞愧地發現,自已竟然一直期待著夏候勳逼他回獨扇門。他的尊嚴不允許自已再回去,可他無法控製自已的感情!
夏候勳一次次地說“我給你機會,你回來”,這種情況下苗雪卿都是斷然地回答“不要”的,因為這個時候自已還有自主的能力,還有選擇的餘地。
然而,如果夏候勳說“你不回來我就不把解藥交給你,你師父就要等死”,或許他稍微掙紮一下,就會答應了…因為他有個說服自已的理由--告訴自已,我隻是被迫的…
原來自已裏一直都有這種卑鄙而下賤的想法!苗雪卿在心裏狠狠地唾棄自已。他到底還要作/賤自已到什麼地步?他恨這個無能的自已!
苗雪卿握緊拳頭,在心裏發誓,無論如何,再也不能回去夏候勳身邊!就算內心還存在著妄想,但他必須用理智來驅除這種想法!
他稍稍平複了一點,開始思索那些困擾著他的事情。
既然夏候勳並非想讓他回獨扇門,為何前幾次又要為了自已而與申屠柏儒交惡?如果說,夏候勳隻是為了以占有他的身體來打擊他,苗雪卿不認為自已能讓夏候勳恨到這個地步,事實上,他一直感受不到夏候勳對自已有所謂的“憎恨”感覺到的隻是嘲弄與調侃。
如果不是“恨”,那難道是…
苗雪卿阻止自已再胡亂想下去,他對敢去揣測夏候勳的動機,因為最後的結果總是出人意表的。
現在申屠柏儒已經得救了,他再也無需與夏候勳有什麼瓜葛。過去
事,就別再深究了…苗雪卿自我安慰地想著。
身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苗雪卿轉過身,看到披著衣袍的申屠柏儒向自已走來。
“師父?”苗雪卿心下一驚,不過臉上依舊維持著鎮定的表情。他走到步覆依舊有點不穩的申屠柏儒身旁,攙扶著他。
“師父,你還沒痊愈…還是回去多休息吧。”
“我沒事了…”申屠柏儒輕笑:“老是這麼躺著,悶也悶壞了,出來透透氣也好。”
師徒倆坐在湖邊的石櫈上,申屠柏儒審視著苗雪卿稍帶不安的臉色,淡淡開口:“聽你師公說…你是趁夏候勳入睡了潛進去偷得解藥的是嗎?”
“是啊…”苗雪卿不敢直視他的眼睛,盯著遠處的湖麵回答。
“是嗎…”申屠柏儒的口氣裏帶著一點懷疑,他盯著苗雪卿,對方正閃躲著自已冒光,他輕道:“幸苦你了…這次都怪為師疏忽,讓你受了不少累。”
“不是的,師父。”苗雪卿趕緊道:“都是我惹回來,是我連累了你…”
申屠柏儒驀地捉住他的手,宣誓般道:“雪卿,我\保證,再也不對輸給那個夏候勳,我不會再讓他有幾會傷害你的!”
“師父…”苗雪卿被他的眼神和動作嚇到,他惶惶地把手縮回去,不自在地哀求道:“師父,我不想再跟他扯上關係了…以後我們真要遇上他,就別跟他交鋒了…好不好?”
“雪卿,你是怕為師打不過他嗎?”申屠柏儒皺起眉,苗雪卿慌忙搖頭。
“不是的,師父,隻是夏候吩手段殘忍,而且詭計多端,我怕…我怕我們還會中計…”
“我明白的。”申屠柏儒苦笑著垂下頭:“說到計謀,我確實不如他…江湖修行與氣魄,也不不上…”
“師父,我們別說他的事了…”苗雪卿知道他在自卑,轉移話題道:“武林盟主大賽還剩不夠一個月就要舉行了,你專心囪吧,別再讓夏候勳耽誤了你。”
“雪卿…你希望我當盟主嗎?”申屠柏儒忽然問。
“我?”苗雪卿沒料到他會有此一問,他對解地說:“我的想法不要緊的,重要的是師父你的意願。”
“我也不知道自已的意願是什麼…”申屠柏儒苦笑,喃喃道:“或許對我而言,跟你一起浪跡江湖,比去爭奪什麼武林盟主更有意義。”
這話似乎有點不尋常的意味,苗雪卿再遲鈍也感覺到了。他臉蛋微燙,一陣心慌意亂,轉過頭去不敢看申屠柏儒的眼神。申屠柏儒見他閃避著自已,也低下頭去。
兩人沉默了良久,申屠柏儒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好了,我也不能一直這麼喪誌氣下去了。”他恢複爽朗的笑容:“我一定會好好修煉,把養傷所耽誤的時間補回來的。”
苗雪卿見他想通了,也高興地跟著起身。“如果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請師父盡管吩咐。”
“恩。”
兩人相視一笑,一前一後回到屋裏。
豔陽高掛,山林裏沒有變黃的葉子也映像出橙黃的光彩。狂風吹過空曠的地麵,卷起無數落葉。枯黃的葉子在空中飄舞交織,形成一富奇妙的畫麵。
一身青衣的申屠柏儒手持長劍,在紛飛的落葉中揮舞著。葉片在他的劍下化為碎末,橫飛的劍氣將快要落地的葉子卷起,讓它們再次飛向天際。
苗雪卿站在樹下,驚歎地看著他出神入化的劍法。
雖然安長均希望申屠柏儒與賀景齊一同修煉,不過這兩人似乎都有了各自練習的默契,出了安府之後就分道揚鑣。苗雪卿隱約覺得,這師兄弟倆沒有他想得那麼親熱,甚至有點貌合神離的感覺。不過他們之間的事,苗雪卿也不好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