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語默番外:
習慣是最可怕的事情,無論是錯把習慣當成愛戀,還是錯把愛戀當成習慣,最後留下的隻會是遺憾。
在失去之後才明了的愛戀,連追憶的機會都已經失去。她願意,用一生來償還。
四周都隻有冰冷的白色牆壁,房間裏麵無論是牆壁還是桌椅,都是柔軟的水質,舒適而又華麗。連洗手間中都看不到任何堅硬的痕跡。牆壁柔軟的可以靠在上麵睡眠,真正杜絕了任何一個可以出現利器的可能,除了送吃食的人她根本無法看到任何其他的生物。健康的皮膚漸漸變得蒼白,淩亂的長發也懶得打理。現在的她哪裏還有讓人心動的容顏,就算是出演鬼故事都不需要任何的裝扮。
手指慢慢的伸出,想著房間中唯一能夠感受到陽光的天窗。那明亮的光束,讓她不由的想起了那個人的微笑,一如陽光般燦爛。卻如同這映射下來的光芒一樣溫暖,不會將人灼傷,隻會讓人在不經意間習慣,習慣到習以為然。習慣到認為自己根本不在意,那不經意間汲取的溫暖。
明明是站在盛夏的陽光下,但是她的身體卻更加的冰寒,指尖顫抖著,身上不合時節的棉衣顯得那麼的詭異。向下映射出溫暖的陽光,無法溫暖她如同寒冰一樣的身體。從心底開始升起的寒冷,漸漸蔓延到整個身體。手指放被褥上麵,不由的加重力道,卻在快要撕裂的時候收回了自己的手掌。她不會,也不能再破壞這裏的東西。她已經帶走了這個療養院最重要的人,又怎麼能夠再那麼自私的索取。
在人世間輾轉了三年之久,她終於回到了這裏,同樣以病人的身份。隻是,這一次再也沒有能夠包容她的院長,這一次再也沒有阻止她發瘋的人。這一次就這樣失去自由,在這個隻能看到四麵牆壁的空間裏。躺在床上,身上蓋著厚厚的棉被,卻感覺不到任何的溫暖。遙遙的看著那不遠處的一束光芒,明明近在咫尺,但是卻遠在天邊。
微微的眯起眼睛,不由的回想起那一刻指尖的與麵頰上被迸濺上的溫熱液體。一如那人最喜歡的色彩,嬌豔的紅,如同最美的玫瑰綻放,卻是在奏響一曲葬歌。雖然最後的結局非她所願,但是若是楊奇峰沒有在那個房間出現,結局便不會有任何的改變。她依舊會用她最熟悉的刀刃,殺了她最愛的人。
是啊~最愛。不要說要其他人相信,就連她自己,都感覺十分的荒謬。多麼的可悲,費盡心思的接近,想盡辦法的尋找弱點。然後在地方失去所有氣息之後,再假惺惺的伏在身體上哭泣,訴說愛戀。多麼一場讓人無語的鬧劇,但是卻是由她導演,也是由她主演···
直到那人失去最後呼吸的瞬間,那空洞到沒有任何知覺的心,才讓她了然。她對他早已經不知不覺中傾注了全部的愛戀,那是完全不同於對楊奇靖的情感。灼熱到讓靈魂都顫栗,一瞬間失去了所有思緒,身體也因為失去而變得冰寒。
或許隻是因為要償還恩情所以習慣將他看得比自己更重,所以習慣的認為那是一生的愛戀。以至於真正的愛戀出現,她隻認為是自己從未感受到過如此親近的溫暖。殺手除了生存的理由,其他的地方不需要停留,溫暖也不過是片刻的眷戀。
所以一次次的認為就算是斬斷,也不會有任何的悔恨與思念。卻不知那自以為可以舍棄的眷戀,早已經融入骨髓之間,讓身體比心更加的誠實。那一此次靠近他身體時出現的滿足感,現在都清晰的浮動在心間。她的愚蠢,毀滅了所有的心醉。
汪語默攤開自己的手掌,上麵的每一條紋路都極為清晰,連一絲薄繭都沒有的手指,掩飾了她曾經受到的訓練。她是一個殺手,一個隻為一個人生存的殺手。從開始踏上這條不歸路之後,她便知道自己是屬於那個孩童。她是因為他才有了堅持,才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若是楊奇靖是光,那麼她便是依靠光生存的影。有光的地方必然有影,有影的地方也必然有光。所以,他們注定糾纏一生。從靖將她從孤兒院帶出,讓她陪伴在身邊開始,她便已經不屬於自己。
為他做過的事情早已經不計其數,他的笑容與蜜語,是她最大的鼓勵。仿佛生命便是因此而存在,生活因為這才能夠繼續。從未在意過其他人的眼光,她的世界中從來就隻有他而已。從一個任務到下一個任務,也隻不過是短暫的分離。當任務結束之後,她還會回到最初的地方,那裏有著在原地等待她的人。
靖曾經說過,他最無法失去的便是她。那是她聽過最好的甜言蜜語。為了這一句,無論是刀山還是火海,就算白皙的手掌上染上再也無法洗淨的血跡,她也無悔無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