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大公報》(2 / 2)

報紙創刊後第五天,就發表題為《論歸政之利》的論說,公開要《大公報》女記者呂碧城。英斂之時求慈禧撤簾歸政,說隻要“太後”期的《大公報》派女記者呂碧城到歐美采一歸政,就有八利:“中外利。滿訪,開中國報業之先河。

漢利,民教利,新舊利,宮闈利,草野利,君子利,小人亦無不利。”對於慈禧搞的所謂“變法”,《大公報》認為名不副實。“此次變法,雖日力祛偏私,實事求是;其實仍是因循敷衍之故態,毫無精神予其間。恐泄泄遝遝,仍沿從前之陋習。既未將舊日之熏染,~一痛加湔洗,又未將舊日之秕政,凡可以渙吾民心、阻我進步者,一一鋤之務盡,成與維新。亦不過稍涉皮毛,欺飾耳目,藉以塞責。若是者,僅得謂之變名而已非變法也。”它要求清政府進行真正的改革,除了吏治、軍事、實業、教育等方麵,還必須改革政治體製,變封建專製政體為君主立憲政體。

1903年8月18日(農曆六月二十六日)光緒皇帝壽辰時,《大公報》在報頭旁邊用大號字登載祝詞:“一人有慶,萬壽無疆;憲法早立,國祚綿長。”在當時國內的報紙中,《大公報》鼓吹立憲是最起勁的,影響也最大。1905年4月,該報出至一千號時,以“振興中國何者為當務之急”為題懸賞征文。結果中頭獎的三篇中有兩篇皆以立憲為言。其中一篇寫道:“居今日而欲振興中國,采五大洲之良規,剔四千年之積弊,貧一變而為富,弱一變而為強,其必以君主之國而行立憲之法,最為當務之急。”英斂之對這次征文活動十分自豪,說“此舉為中國日報絕無僅有者”。

《大公報》從創刊之日起,就對迷信活動展開批判。創刊詞認為,像那些“歪謬的言論”、“猥邪瑣屑的事”都“不是我們所選擇的”。因此,《大公報》每隔數日,就發表一篇文章,以科學知識為武器,批判各種迷信邪說。對於統治階層的迷信活動,《大公報》一直不斷地進行揭露和指斥。1903年,慈禧蠱惑於所謂徐桐托夢,下令重修庚子事變中被拆毀的京師都城隍廟。當此事僅為傳言時,《大公報》亦驚亦疑,斥慈禧“說夢話”。不料傳言竟成事實:“某太監傳雲,皇太後日前夜間得一奇夢,夢見徐桐人入,奏明太後,新奉玉皇敕旨,作為都城隍;而任都城隍竟不能保護京師,以致聯軍入內,現已革職等語。太後夢醒,次日即傳旨飭建城隍廟。刻下鳩工重建,另塑木偶矣。”《大公報》評論道:“本館於此無關大局有誤愚民之事,本不登錄,唯此事經某太監所傳,夢雖無據,而重建都城隍廟確有其事,姑妄記之,以見中國人信邪之心至死不悟。”所謂“信邪之心至死不悟”,明罵“中國人”,實則痛斥慈禧。

1903年,《大公報》向剪辮易服這一風俗改革的禁區發起衝擊。它以征文的形式,在報上展開對這一問題的討論。認為“今當此二十世紀吾國眼簾初啟光明一線之時代,吾遽欲為四萬萬同胞當頭振一警鍾,日:必剪爾辮、易爾服,舉亞洲數千年聖王之製作、吾祖宗二百數十年之留遺,不惜芟剃之,毀除之,以盡從歐俗為快。”1904年,清政府練兵處準備仿照日本軍服式樣改換新軍服製。由於發辮不適於洋軍裝,練兵處內部曾有準予改換軍服的士兵剪辮的議論,但遭否決。而《大公報》再度就剪辮問題展開討論,認為發辮是野蠻的標誌。

此外,《大公報》還反對婦女纏足,提倡女學;主張改革婚嫁和過年風俗;反對賭博,倡導體育運動,等等,充分實踐了它在創刊之初所宣布的“但願能移風易俗”的宗旨。

《大公報》創辦之日,正是清政府日趨腐敗、帝國主義列強加緊侵華、中華民族災難深重之時。《大公報》創刊詞標明辦報的動機與意義:“提高民眾意識,利用西歐的學術彌補我們的不足。”

早期《大公報》的政治傾向是鼓吹君主立憲,但卻以“敢言”、“替勞苦大眾說話”和報風嚴肅而受到讀者歡迎,成為華北地區頗有影響的報紙。

《論歸政之利》敢於在西太後頭上動土,勸西太後改惡從善;並敢於揭露社會矛盾:“今天下疲困極矣,水旱連年,盜賊蜂起,暴斂橫征,亙古未有,農不得耕,工不授器,商不獲利,而士亦不能專一學業……”表現出作者英斂之對勞動人民悲慘命運的同情心與人文關愛。

而在《大公報》首發的《開發智法》的短文談道:“要使吾邦富強,必先開吾邦之民智;要開民智,則必須設議院以伸民權,興社會以倡民智。”作者英斂之借《大公報》的歐風美雨,提出了通過教化倡導文明、以文教發達社會的思想。這在當時不啻是大呂洪鍾之聲。而大公報百餘年不衰,也當因其初衷底蘊根深蒂固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