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初次見楊瑞清是在北京市173中學他所主持的一場《人生為一大事來》的演講會上,在報告過程中,他激情洋溢,幽默風趣,含蓄豁達。講述他和他的行知學校20年來艱苦的曆程,以及他為實踐陶行知思想,致力於鄉村小學建設,實現他青年時代的理想以及他人生和事業發展的“三個階段,三個成果”。雖然一整天的演講和疲勞已使他聲音嘶啞,但他還是在我生硬的采訪話題麵前表現出極大的耐心和熱情。
在之後的接觸中,使我感到了楊瑞清的真實平和,而他在電話中給我的鼓勵更使我記憶深刻。賞識別人、賞識自己,短短的交流使我真實地感觸到一個隨時都會把握教育機會的楊瑞清。
他是一位在平凡的鄉村教育崗位上創造崇高生命價值的教育者,一位始終以一份恬淡和快樂的心境來麵對困境的教育改革者。麵對鮮花與掌聲,楊瑞清顯得十分清醒:“社會給了我很多榮譽和機會,我十分珍惜這份厚愛。今天的鄉村教育依然艱難,鄉村教師非常清苦,學校要發展,各種困難還會接踵而來。曾經有人勸我急流勇退,調個單位,哪怕搞科研、寫書什麼的,沒必要一輩子窩在一個鄉村小學。但我認為,自己作為農民的兒子,走到今天這一步,已經知足了。如果讓我對今後的人生再定位,那麼,我的選擇依然是‘辦行知小學,教農民孩子小小年紀,便是如此懂事,沒有桌子,課本放在腿上也能寫作業。孩子隻要有學習的念頭,從哪裏都能尋找到知識。
和楊瑞清談話多了,你會發現他在各種場合幾乎沒說過跟他的“賞識教育”無關的話,連寒暄時也沒有,因為什麼樣的話題似乎都與他的這件事情有關,難免有時會顯得有些傻氣。有人說楊瑞清的傻是從骨子裏來的,而用他自己的話來說:“我寧願做這樣的傻子”。
楊瑞清的傻是值得敬畏的。在城市與農村之間,他選擇農村在從政與從教之間,他選擇從教;在索取和奉獻之間,他選擇奉獻。23年的風雨曆程見證了他向農民們承諾:立大誌,做大事!一輩子都傾注於鄉村教育!這樣的傻人可親可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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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瑞清老師工作繁忙,我獲悉近日他作為中央教科所的訪問學者參加在北京的學習,但通話後才得知他已到廣州組織開展一個“賞識教育”課題組的研討班,忙得不可開交,後來接受我的采訪也是從繁忙的工作中抽出時間來。
尚立富:雖然現今社會各界都關注中國農村教育問題並努力加以改進,但我們現在的教育仍然存在許多的隱患和製約因素,您在這個問題上有怎樣的感受?
楊瑞清:我明顯感到中國現今的農村教育已經被邊緣化。20年前的中國農村教育雖說落後,但是城鄉之間並沒有本質上的差異,現在城鄉差距越拉越大了。中國許多的農村學校其實是相當落後和艱苦的,我們的“行知小學”雖說今天已有了知名度,那是因為有社會各界的支持和幫助,但其他的農村學校境況如何呢?現今的農村教育“邊緣化問題”是最主要的問題。教師的邊緣化,教師觀念及教學素質的落伍、教學水平的限製使教師無法起到引領教學的作用;學生也被邊緣化,學校條件差、教師水平低,幾乎出不了人才;學校的邊緣化,無力與城市的學校競爭,尤其是網絡普及之後,農村學校更是無以應對。我認為國家對農村教育應該有所傾斜,無論是硬件還是軟件方麵,其一是在辦學條件上要有所支援,尤其是網絡及現代化教育儀器的普及方麵;其次是在政策上的傾斜,要能吸引並留住教師人才。隻要這兩個問題能解決,我覺得要拉小城鄉的教育差距不是問題。
尚立富!雖然農村教育存在著許多的製約因素,但它也應該有自身的優越性,是嗎?
楊瑞清!沒錯,甚至是城市教育無可比擬的優越性。第一,農村教育相對的破壞性我指的是對兒童天性的破壞小,保護天性是教育的根本。其次,農村的教育更接近大自然,這對兒童的發展來說是無價之寶,可以喚醒兒童靈性’純淨的心靈,充分發揮大自然在教育中的價值最後,我認為農村相對樸實而又艱難的生活境遇無形中形成壓力,可以極大地激發孩子的上進心,這與城市孩子的優越是不同的。
尚立富!您認為如何利用您所述的農村教育的這些優越性來發展最佳狀態的農村教育?
楊瑞清:自信!農村教育要能看到自己的優勢而充滿自信,農村的教師更應自信起來。國家有責任改善艱苦的教育環境,要重視和加大投入,盡管去年已經開了農村會議,但我感到改變不是很大,希望國務院的精神能進一步落實農村自身更應轉變思想,不能把城市的一套東西生硬地搬到農村,不能沒有自己的想法。
我們學校在這方麵主要是借鑒陶行知的教育思想!從宏觀角度來看,體現在辦學思路上——辦農村小學要走聯合的路子,把學校與村、廠’成人教育等多種因素聯合起來。決不能孤零零地辦校,這樣永遠不會有出路。要辦成一種“大教育”,利用一切能利用的資源辦教育。在微觀上,體現在具體教學過程中——學會賞識,要快樂地學習。不能再走考學的路子,因為對農村的許多孩子來說,付出時間、精力就是為了考學,但往往得不償失,甚至發生不好的後果。所以教育觀念一定要更新,大膽改革,大膽嚐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