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比聲音更快,金錯刀霎那間出鞘。
半個時辰後,太子身邊的死士死了大半,趙聽寒也傷得狼狽。
但他恐怖的身法和雄厚的內力令太子的人萬般謹慎,帶著太子不斷後撤。
誰不知道越國第一武士就是眼前這位曾經的死士營頭領,代號一。
風卷著雪片打旋,雪越下越大,漸漸掩去淩亂的腳印。
兩方大軍苦戰,晉軍的狼煙燃起。
趙聽寒被不斷湧上來保護秦越的士兵拖住,而秦越在幾十名暗衛、十幾個死士中脫身而去。
趙聽寒眼見秦越的背影在百名士兵的人肉牆的阻攔中離開。
今天要是讓秦越走了,他的人很快就會去晉王府。
雖然晉王留了一部分兵力為了保護妻兒,但是秦越的人不容小覷。
他們或許不會傷害王妃,但是闖進去挾持走阿嬌不是難事。
趙聽寒來不及思考,隻知道不能讓阿嬌被秦越找到。
理智崩盤,他眼睛猩紅地追了上去。
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就算把命交代在這裏,也要和太子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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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臨
風雪沒有熄滅狼煙,天際線隱約飄起泛起橙紅來。
趙聽寒躺在地上,沒有知覺的胳膊攤在地上。
那染血的護腕內側繡著一朵並蒂蓮---是他臨行前兩夜,阿嬌偷偷繡的。
“大人!”
“太子殿下!”
兩個男人皆是死傷不明地倒在地上。
初看已經僵硬,待到各自的屬下拚命護著“屍體”帶回去後才發現都還有口氣。
夜色濃墨,晉王秦昱的眉頭緊皺著。
“怎麼樣?”
軍醫劉叔曾是禦醫,他歎了口氣:“哎--”
“回王爺,若不是趙參將內力深厚,護住了心脈,恐怕這會兒屍斑都該有了...”
秦昱大聲斥了句:“你就說他怎麼樣,能活不能!”
他如今已經完全信任趙聽寒,有勇有謀,是個難得一遇的奇才。
劉叔被這一嗓子吼,立刻回:
“能不能就看這三天能不能挺過去了...老夫這就給他紮針引出淤血...破雲啊,你去給大人熬藥...”
躺在床上陷入昏迷的趙聽寒什麼也聽不見。
筋絡斷裂不少,他的五髒六腑都似火燒般痛苦,如墜地獄。
這種痛苦很快就被壓製了一大半,喉嚨裏也被強行灌進了苦澀的湯藥。
活著回家找阿嬌的本能,令趙聽寒下意識咽下藥汁。
沒過一會兒,或許是藥效上來了,他的神識仿佛被抽離開身體,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在那個世界中,趙聽寒看見了“自己”。
身量如鬆柏修頎,玄色暗繡金螭紋的常服無處不精貴。
那個“他”劍眉斜飛入鬢,鳳目含霜。挺直鼻梁下唇瓣微抿,膚色如冷玉浸月。
鴉青發絲束於金冠,舉手投足間盡是金尊玉貴養出的從容威儀。
又透出幾分刀劍淬煉過的淩厲鋒芒。
細看才發現“他”的年齡已經不小。
通過眼角的紋路和麵部神態,還有隱約可見的幾根白發,約莫能看出“他“大約有四十多歲了。
趙聽寒以為自己在做幻想出來的、未來的夢。
於是心急如焚地想要去未來的家中看看楚阿嬌。
視角一變,他看見“自己”真的回家了。
定國侯府?
這是他想象出來的以後的官職?
就在趙聽寒的上帝視角開了個差後,他忽而看見一個豐腴美婦款款走來。
接過“他”的外氅,笑著同他說起孩子的事。
趙聽寒心裏一顫,這不是阿嬌!
然而接下來更驚悚的是,夢裏的“他”皺了下眉,問了句:
“夫人呢?”
現實中的趙聽寒,雙手無意識緊緊抓著身下的被褥。
那個女人是妾室?
不!
這種夢不可能是他幻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