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玉花有條件地利用自己來做這件事,論情理是可以答應……
“你說的不是真話?”
“這假不了的,你可以在殺人時求證,他們不是啞巴!”
“他們人在何處?”
“現在就在莊。”
“那老淫婦呢?”
“暫時換了地方!”
“好,我答應你!”
“我解除你的禁製……”
“且慢!”
“怎麼,你……”
“我有幾句話說在頭裏,我並不感激你放我脫出死地……”
“當然,這是條件互惠。”
“還有,我對鬼臉幫並未改變除魔衛道的觀念,以後白刃相向的機會還有很多,如果你改變主意,現在還來得及!”
“你不說我也明白,錯過了這檔事,我們是敵對的雙方,那時就各憑手段了。”說著,挪步上前:“現在我解除你的禁製,出了地窖,你就可以動手,記住,不能放走一人。”
連點三指,嶽震寰的血氣開始運轉。
馬玉花把嶽震寰的劍交到他的手上。
嶽震寰就坐著之勢,努力運氣行功,隻片刻功夫,功力盡複,但他沒站起來,有一個意念在他的心裏衝出,該不該趁這機會清除師門敗類?
最不會說謊的是眼睛,常常在不知不覺流露內心的秘密,嶽震寰這麼一盤算,眼神便有了異樣。
知己知彼,馬玉花立刻有了警覺,她淡淡一笑。
“嶽震寰,你心裏生了殺機?”
“我?”嶽震寰下了床,正視馬玉花。
“你現在想對我動劍?”
“如果不幸被你猜呢?”嶽震寰把心一橫,他承認了。
“可是你現在不能對我動手。”
“為什麼?”握劍的手本能地緊了一緊。
“第一,你還沒履行條件。第二,不管怎麼說,我放棄了殺你的機會,照你的為人,你不會真的做出來。第……”
“也許我就做出來呢?”
“我的話還沒說完……”她又笑了笑:“第三,你殺不了我,你應該沒忘記你是我製住的。”
嶽震寰愣住了,不錯,他是栽在她的手裏,他到現在還不明白為什麼那由“修羅快掌”演化來的這招無敵殺手傷不了她。
在記憶,她沒這高的功力,而她當時點穴的手法不是師門武功,難道是“鬼臉幫”的絕技?
如果是,她會,別人也會,要對付這些幫高級弟可能問題大了。
她說的第三點,像一雙無形的手,掐住嶽震寰的脖,也等於是擊了要害。
“我先走一步,你出地窖之後就準備履行條件!”馬玉花異常鎮定,她看準嶽震寰已被說服。
“我不信這個邪!”嶽震寰把心一橫。
馬玉花沒接腔,一閃身,穿門而去。
嶽震寰恨得牙癢癢,但他無可奈何,硬把一口惡氣吞了下去,結束了一下衣衫,提著劍往外走。
地窖門是開的,一路無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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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太上宴樂的小廳裏,擺了桌酒菜,七八個人圍坐吃喝。
正上座坐著個三角臉的半百老者,看來是眾人之首。
“想不到這種事會發生在安樂山莊,真的是太歲頭上動土。”
一個白淨麵皮的漢開了口。
“我們麵對的是相當可怕的敵人!”為首的語音凝重。
“先毒獒犬,再殺管家孫大寶,這一著夠厲害!”左邊一個皮膚粗黑的漢接上腔,手裏還捏著隻啃了一半的雞腿。
“這跟在青龍寺殺人的定是同一夥!”白淨麵皮的瞪大了眼。
“我們靜候馬巡察到來,看她怎麼個安排。”為首的呷了口酒:“動作快些,吃完去接班!”
“班不必接了,吃喝完好上路是真的!”一個冰冷的聲音發自廳外的院地。
“外麵是誰?”為首的目光掃向門外。
“可能是相好的上門了!”白淨麵皮的起身衝了出去。
“哎!”低沉的悶嗥,接著是人倒地的聲音。
所有在座的個個麵目失色,踢開坐椅一擁而出。
院地一個年輕武士仗劍而立,白淨麵皮的趴在他身前。
鬼頭刀紛紛亮出,散開包圍。
為首的三角臉老者迫上前去。
“閣下是誰?”
“正義武士!”
“昨晚殺人的是你?”
“算有一份!”
“一份,你們一共幾個?”
“不多,兩個!”
在場的都是窮凶極惡之輩,一聽話音,個個心頭泛寒,下意識地挪了挪腳步,改變了一下姿勢。
兩個人能血洗安樂山莊,這份能耐在場的根本不是價錢,很現實的是白淨麵皮的漢出門就伏屍,沒有任何反抗的跡象,太驚人了。
“你不敢報來路?”三角臉老者目光浮動不定,似乎在等待外援。
“你定要知道本人的來路?”
“不錯!”
“好,那本人就坦白告訴你,本人是受人之托來殺人的職業殺手。”
場裏起了一陣騷動,這年輕武士自稱職業殺手,受人之托殺人,而對象是專以殺人越貨為業的鬼臉幫,這的確是令人難信的事。
三角臉老者的臉皮連連抽動,他自忖在場的對付不了這可怕的敵人,但又不能逃避,當然,要想逃也不可能,偏偏主事的高手又遲遲不來……
“受誰之托?”他打算拖磨時間。
“不說也罷,說出來你們將死不瞑目,現在你們準備保命,本人的時間很寶貴,不能虛耗,要動手殺人了。”
“少狂,你們上!”三角臉老者硬起頭皮來暴喝出聲。
七八柄鬼頭刀從不同角度罩向嶽震寰。
鬼頭刀是鬼臉幫一般弟通用兵器,有其特殊的刀法,普通江湖高手是難與抗衡的,七八人聯手合擊,聲勢相當驚人。
嶽震寰正需要他們如此,這樣比較省事。
劍芒從刀光騰起,閃爍。
低沉的淒哼聲,栽倒了三個。
其餘的見不是路,紛紛彈退,嶽震寰是在實踐對馬玉花的諾言,殺的又是惡魔手下的爪牙,當然無所謂惻隱,人退他進,快旋疾挪,寒芒打閃。
地上又增加了三具屍體。
三角臉老者半聲不吭,閃電彈身逸去,剩下那皮膚黝黑的漢兩腿發軟,跑不動。
嶽震寰也彈起身,淩空飛腿,踢那漢的後心。
那漢慘叫仆地,嶽震寰已到了外院。
三角臉老者正衝向大門,嶽震寰脫手擲劍。
“哇!”慘嗥栗耳,三角臉老者趴伏在門檻上,插在後心的劍閃個不停。
嶽震寰上前拔起劍,就屍體擦拭幹淨,轉身四顧,發現外院也有不少具屍體,不用說死者是等待換班的警衛,下手的自然是馬玉花。
對自己人尚且如此殘忍,對外人就不必提了。馬玉花是個善良的女,竟然變成了女魔,實在令人扼腕。
諾言兌現,嶽震寰隻有離開。
這一次行動,杏姑和她的寡嫂都不見現身,使主要的對象鬼臉幫太上漏了網,嶽震寰想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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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州城並不熱鬧,古樸的街市店屋近乎簡陋。
嶽震寰是頭一次拜訪,他大模大樣地走在街上,誰也不知道近在咫尺的安樂山莊血案是他的傑作。
時間又是午後,他還粒米未沾,見了飲食,饑火便撩了起來,他進入一家最冷清的酒店,現在他迫切需要的是清清靜靜吃喝上一頓。
清靜可是真清靜,整個店堂座頭裏,隻有兩個客人,一個是走方郎,另一個就是他自己。
他是從地上的藥箱和桌上的鐵板判斷出走方郎的身份。
他是真餓了,酒菜一上桌便大嚼起來。
走方郎可是一派斯的模樣,細嚼慢飲。
酒店裏有酒客,酒客有各色人等,酒客進店是為了吃喝,這是連三歲小孩也知道的平常道理,因此,除了特別紮眼之外,誰也不會注意誰。
現在,嶽震寰與走方郎就是各自吃喝,誰也不注意誰。
酒客少,而且已經過了午,小二伏在櫃旁打盹,爐灶邊的大司務也縮到角落裏剔牙去了。
等肚有了數,嶽震寰也變得斯起來,不再那麼虎咽狼吞,他的眼睛有了空離開杯盤四下遊掃。
突地,他的眼睛直了,到現在他才發覺郎的藥箱上插了根孔雀毛。
本來,藥箱上插根鳥羽,並不值得大驚小怪,但這孔雀毛在嶽震寰眼裏情況不同,杏姑姑嫂安身的山腹石窟裏壁上插有孔雀毛,在青龍寺後的精舍,他親眼看過孔雀毛殺人,所以他的反應便不同了。
隻有兩個可能,第一是這郎偏愛鳥羽,藥箱上插根孔雀毛做裝飾,純屬巧合,並無意義。
第二是與目前的鬼臉幫事件有關。因為這一帶是鬼臉幫的另一個根據地,而杏姑姑嫂也到了此地。
到底是哪一種可能無法判別。
走方郎有意無意地朝嶽震寰笑笑。
出門在外,無意相值,尤其是吃喝場合,點頭打個招呼也沒什麼,走方郎本來就是見人熟的。
可是由於這根孔雀毛,嶽震寰的感受便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