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4章 同心境內的古文化遺存(1)(1 / 3)

馬振福

一、倒墩子匈奴墓發掘親曆記

同心縣王團鄉倒墩子村和河西鄉李家套子村發現的匈奴文化遺存,是建國以來國家文化部、文物局批準發掘的首批匈奴墓葬,出土了一批十分珍貴的文物,填補了我國匈奴文化史上一項空白,也是寧夏地區繼固原北周李賢墓後又一次重大考古發現。

提起本縣的匈奴文化遺存,許多人還比較陌生,尤其是非專業人士更是不知在廣袤、貧瘠的同心旱塬上,從春秋戰國開始到東漢末止,這裏曾是北方遊牧民族草原文化與南方農耕民族農業文化相接壤的地區之一。確切地說,同心曾是北方遊牧民族融合發展並且是匈奴族的主要活動地區。無論是倒墩子還是李家套子發掘出土的匈奴墓葬,都充分證實了這一點。那麼,這批墓葬是怎樣發現和發掘的呢?

1983年5月,我患病住進同心縣醫院,結識了同心養路隊的李進學。當他得知我是北京大學考古係畢業被分配到同心從事文物考古工作時,便告訴我說,他家住在河西鄉李家套子村,村西有一座小土山,當地人稱紅尖圪撻山。山腳下緩坡地帶被寧夏揚黃灌區指揮部修建了一條灌渠。修渠時,民工挖出了許多古代的壇壇罐罐,還挖出了不少人骨。聽到這一消息,我不顧病痛,和李進學租了一輛手扶拖拉機直奔李家套子西山坡下,當我看到橫七豎八朽壞的棺木、人骨、磚、石塊和砸碎的灰色陶罐時,心似乎也被砸碎了。作為一名考古工作者,不論誰看到這種場麵,都會感到痛惜。我當場嚴肅地批評了民工,並向自治區文化廳文物處打電話彙報了情況。第二天,自治區文化廳副廳長葉勃同誌便帶領文物處和寧夏博物館的領導來到同心,並到李家套子村現場查看被破壞的墓葬,聽取彙報後決定:由自治區博物館館長鍾侃同誌帶隊與同心文管所組成聯合發掘小組,及時搶救清理被民工掘開的墓葬。

時隔不久,王團鄉倒墩子村的馬金龍與妻子在自家的責任田裏犁地時,發現了一個灰色陶罐,馬金龍以為陶罐下埋有寶物,就繼續往下挖,結果發現了人骨、古錢、串珠、銅器等物。馬金龍將這些東西拿到縣城,找文物管理所的同誌進行鑒定。當這些文物呈現在我眼前時,我驚喜極了,很快寫了一份報告,到自治區文化廳文物處,請鍾侃、李誌清(已故)等考古專家進行鑒定,並向文化廳、文物處領導當麵作了詳細彙報,得到他們的肯定與支持。鍾侃先生認為:王團鄉出土的青銅透雕牌飾,是漢代匈奴文化遺物毋庸置疑。

漢代匈奴,是西漢封建王朝的西北大患。西漢初年,他們不斷南侵搶掠,不僅邊境百姓深受其害,而且還直接威脅到西漢政權的穩固。漢武帝時,調派大軍,在一代名將霍去病、衛青等的率領下主動出擊,經過艱苦作戰,終於將匈奴趕到漢北。在漢朝強大的武力震懾下,未及遠遁的匈奴部族紛紛歸附。漢王朝設立“屬國都尉”,派漢官對歸附的匈奴人加以管理,其中的三水縣屬國都尉就在今同心境內,確切地說是在同心清水河畔(這裏原有一座較大規模的漢代古城)。漢代匈奴文物,在寧夏境內發現尚屬首次,因此引起了我們的高度重視。

1983年11月25日,我們即到李家套子工地考察。隻見紅尖圪撻山下,傍山腳有一條已經初步完工的南北向大渠,渠的兩壁可以清晰地看到有一些古墓葬顯現出來,足見此處原是一片墓地。這塊墓地雖然在修渠時遭到了很大程度上的破壞,但幸運的是經過反複做思想工作,從老百姓手中征集回來10多件青銅透雕牌飾,為準確判斷墓葬群的時代和族別奠定了基礎。通過對殘留的7座古墓進行清理,基本辨明了原來的墓葬形製,有土坑墓、木槨墓、石棺墓等。雖然未見太多的文物,但從墓葬的形製和已出土的文物看,這是一處東漢時期的匈奴人墓地。其葬俗和中原地區東漢時期的墓葬沒有太大的差別,說明這些匈奴人在東漢時,其生活習俗已經和漢族很相近了。

結束了李家套子殘存東漢匈奴人墓地的清理後,接著我們又趕往離縣城不足10公裏的王團倒墩子村匈奴墓地。墓地在村東南三裏的一個坡地上,當地人稱兔頭嘴。為了搞清古墓分布情況,我們請來了陝西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的“洛陽探工”來進行探測,試圖用此方法來確定古墓的範圍。但因當地土質疏鬆,“洛陽鏟”很難帶上土樣來,結果失敗了。最後采用了較費時費力的“探溝法”。經過全麵的地形墓向觀察,決定從南到北,開挖寬1.5米,深0.3米。長100米的探溝,然後鏟平觀察其回填土(俗稱熟土)和厚生土(生土)的區別,依此來確定古墓範圍的大小。最終在這個坡地上發現了27座古墓。

1983年底,在報經上級批準後,我們選擇了五座進行試掘。挖出了橘紅色的陶鬲、陶罐、透雕銅帶飾、五銖錢等文物。倒墩子是一處重要的西漢時期匈奴墓地,而且保存完好。對研究匈奴文化有著重要的學術價值。1984年自治區文化廳決定將此列為全區重點考古發掘項目上報國家文物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