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我給斯諾送戰馬(4)(2 / 3)

三、陳秀琴

陳秀琴,1917年2月生於同心縣豫旺南塬和尚坡一個農民家裏,幼時父母雙亡,12歲就被賣給豫旺東山一家人當童養媳。“丈夫”是個不到3尺高的大頭軟骨病患者,連門檻都邁不出去,一走路就栽跟頭摔絆子,婆婆就讓她照料著這個“丈夫”,有時不小心,把丈夫摔在地上,婆婆就連打帶罵。陳秀琴身上的青傷紅印,一塊連一塊,婆婆很惡毒,經常用錐子紮剪子戳,撕頭發,把她打得慘不忍睹。山裏麵地曠人稀,野獸成群,跑都沒處跑,就這樣熬著,熬過了四個年頭,那個“丈夫”患白喉病死了,她才解脫,借口轉娘家,好不容易才回到了豫旺城和尚坡。1936年6月西征紅軍進駐豫旺堡後,打土豪、分財產、鬧翻身、救貧窮,到處洋溢著一派革命的繁忙景象。當地的貧窮老百姓好多都成了區、鄉政府的幹部,區、鄉政府還有紅軍女幹部,她們活潑灑脫和男同誌一樣工作,看到這些她受到很大啟發,難道自己帶著滿身的傷剛剛逃離虎口,以後又落入魔窟?於是就去接近紅軍女戰士,從她們那裏聽到不少革命故事,知道了共產黨是領導窮人翻身鬧革命的黨。漸漸地她跟區政府的女同誌一起開展婦女工作,以後她認識了曾在當地拉長工、時任豫旺區政府主席的李會保,遂與他結為夫妻。豫旺縣蘇維埃政府成立時,李會保當選為縣政府主席,至此她隨丈夫在縣政府工作,成為縣政府革命隊伍中的一員了。陳秀琴是本地人,了解當地民情,她和其他女同誌一起,跑山路,走村串戶,以自己悲慘的經曆,控訴了黑暗的舊社會壓迫殘害婦女的罪惡行徑,用活生生的人和事說明婦女的命苦不是天生的,而是萬惡的封建社會製度造成的,婦女們自己要覺悟起來,隻有跟著共產黨,推翻國民黨反動統治,才是唯一的出路,半年多的時間裏,她俊俏的身影和文靜的言談舉止,在當地群眾及同事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二、四方麵軍會師後,在同心豫旺地區稍事修整,部署了山城堡戰役,豫旺縣委、政府100多人奉命跟隨部隊,沿途發動群眾支前,解決糧食和飲水問題。山城堡戰鬥勝利後,又奉省委命令在陝甘寧交界的姬原等地繼續動員糧食,準備在鹽池一帶跟敵胡宗南部再次展開決戰。“西安事變”後,省委指示豫旺縣幹部,逐步恢複豫旺縣工作。他們到了大水坑,在王家寺、王莊科一帶開展工作。1937年1月的一個晚上,惠安堡和環縣兩股團匪勾結,包圍襲擊了王家寺縣政府駐地,政府幹部傷亡慘重。陳秀琴被抓去後,敵人得知她是縣政府主席的愛人,便對她使用酷刑威逼縣政府用槍來換人,秀琴怒斥敵人道:“要殺要剮由你,要共產黨的幹部用槍換人是妄想,辦不到!”敵人見她寧死不屈,就把她帶到一個山莊關押起來,準備放長線釣大魚。一個月後,她心裏悶得慌要求放風,那年積雪很厚,出門看著眼前的白雪泛黃,她發瘋似的向遠處直跑。正好那天是一個老年婦女放她出門,見勢不妙,急忙往回拽她,此時她發現遠處對麵山頭上有幾個人,但不知是敵人,還是自己人。她想:反正是死,幸許碰上自己人還能得救,於是她連喊帶揚雪土,原來那是保衛省政府機關的紅二團戰士給馬打飼草,看見她後,背著她一口氣跑上山頭,到了駐地,紅二團牛團長派人把她送到省政府駐地紅德城。當時省政府副主席朱開銓讓她住了下來,過了春節,運輸隊往定邊馱送服裝,順便把她送往豫旺縣黨政幹部駐地——定邊。

那時,豫旺縣已成馬背上的政府,經常轉移,幾乎天天都跟敵人打仗。一次,敵人來勢很猛,陳秀琴和丈夫被衝散了,當時李會保的腰部瘡傷嚴重,血膿直流,有3條肋骨裸露在外麵,陳秀琴扶著他走,走不動就向前爬,爬了一天一夜,到了一個叫黃糜子灘的地方,隻有一家人,姓李,是個鄉主席,把他們安排在羊圈裏的一個土窯洞裏。李會保的腰部血流得越來越厲害,她就用細黃土敷蓋傷口,每晚要換兩三次土,有時傷口結了疤,壞水流不出來更疼,陳秀琴就用嘴往出吮吸。就這樣住了一月有餘,實在無法,她對那位鄉主席說:“咱們都是共產黨人,得想辦法。”那位鄉主席找來八個人、一匹馬,馱著陳秀琴抬著李會保,走了兩天,把他們又送到定邊。戰爭年代李會保已無法工作,1937年秋,組織上讓他們請假,暫回鄉下養病。他們回到了李會保的老家甘肅水洛城。在那裏秀琴做鞋縫衣服、擺小攤、賣小吃,艱難度日20餘年,李會保的病漸漸好了。解放後李會保在縣政府工作,陳秀琴在縣聯社工作。1956年李會保因病去世,她又回到自己的家鄉豫旺城,後與張家塬鄉趙團莊趙煥良結為伴侶,於2001年去世。陳秀琴在黑暗的舊中國過著非人的生活,參加革命後,在艱苦的戰爭環境中,風餐露宿,出生入死,遭到過敵人逮捕,受到嚴刑拷打,寧死不屈。新中國成立後她始終保持著革命節操,從不向組織伸手要待遇。縣誌辦的同誌得知她是1936年參加革命的老紅軍時,登門訪問,她提供了關於豫旺縣蘇維埃政府革命活動的大量珍貴資料。當問到她有什麼想法和要求時,她說:“我什麼要求也沒有,我們豫旺同去的有三四十人都死在了敵人的屠刀下,我能活到今天這是最大的幸福,組織上能知道還有我這樣一個人,曾為革命吃過苦流過血,我就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