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章 故事之要的就是“如夫人”的身份(1 / 2)

在一家企業興辦的文化藝上,我見到了越。她入學的時候,我已經調離學校了,因此並不認識她,但偶爾回去,聽到過有關她的不少傳聞。

她現在的身份,是A省南方一家地方黨報所辦的周末版的部主任。

剛剛畢業回來一年多,就混到這樣的名頭,當然是靠她宣傳部長的丈夫。

越很大方,看到我就說,潘老師您要是不調走,我就是您的學生了。聽說您新聞寫作講得很不錯,上一屆的同學經常講到您。

我說是嗎?這點光環也快要褪盡了。我離開學校久了,再回去,滿眼都是生人。

越讀的是秘書專業,學製兩年,為了有別於四年本科的中文專業,係裏一般就稱之為“大專班”。一望而知,這是近年來學校為了廣辟生源、財源,而倉促辦起來的一個實用專業。

學生就頗為參差。大專班的學生,穿著普遍比本科生新潮,學習風氣也普遍不好。因為都是自費生,家裏就都比較有錢。越的父親,是鄉下進城的個體戶,搞汔車配件和維修,據說有百萬家產,在當地也算一個人物。60年代,他曾支援過越南戰爭,在胡誌明小道上跑運輸,槍林彈雨,九死一生,這使他在後來的生意場上履險如夷,處變不驚。他給女兒起名“越”,就是為紀念自己那段驚心動魄的援越經曆。越進校時的分數,是全校最低分,剛好騎著那一年的開檔線。在這之前,為了確保錄取,越的父親開著自己的淩誌車,跑了幾趟,來接招辦的全體人員出去吃飯。這樣,越還沒有到校,就張揚得盡人皆知了。及至進了校來,也不認真讀書,行頭是一天起碼兩三換,就越發顯出招搖。

大專隻有兩年,時間就象長了翅膀,飛一般掠過,在感覺裏,似乎剛剛進校,轉眼又麵臨畢業了。大專班的學生紛紛自找門庭,各投路徑,謀求職業。越的父親,在腰纏萬貫之後,對錢已經視若糞土,因此他希望越能進入政界,將來在仕途上混出點名堂,光耀門楣。

當時,全國各家報刊都在或刊載或轉載章含之的回憶文章,越的父親對其中的一段倒背如流,那就是章士釗在香港病逝後,香港各大報紙對共產黨大陸女外交家章含之的報道。

有女如此,夫複何憾?!

越的父親附庸風雅地說。

為了給女兒鋪路,使她“坐上機關”,越的父親在當地規格最高的“迎賓館”設席,宴請分管鄉鎮企業工作的副市長和市委秘書長,宣傳部朱副部長當時也“敬陪末座”。

而這場宴會之後,朱副部長則成了主角。

有必要對朱副部長其人作一悉介紹。此君五十出頭,多年前是一所中學的教師,80年代初趕上幹部知識化的浪頭,從普通教師提到教育局副局長的位置。以後轉輾騰挪,從講師團團長,提拔為宣傳部副部長。這個人在新聞界、文化界,口碑都很不好。在講師團時,因為對一個年輕女教師有非份之舉,被人家丈夫找人砸了黑磚,一頓胖揍,頭青臉腫;他對外卻說是下樓時一腳踏空了,滾下來摔的。這樣的品行還能夠升官,全仗一副奴顏媚骨,而又拍馬有術。

但在那天的酒桌上,朱副部長並沒有什麼出格的舉動。在座的除了越的父親,誰都比他的官大,因此他做得十分收斂,得體。越的父親,雖然無官,因為有錢,見了官也就並不膽怯了,而是財大氣粗地和副市長稱兄道弟。

這年頭,有錢是爺。

所以,當後來聽說越和朱副部長混在一起時,不僅是官場上的同僚,就連越的父親,也十分吃驚。

越的父親說女兒,那個老禿瓢,頭都快禿完了,你這不是讓爸爸丟人現眼嗎?

越打斷他說爸——!你隻知道掙錢,你懂什麼!

越的父親對女兒一向驕縱,這時想管也無從下手,一生氣,帶上“小蜜”飛昆明去了。

而那邊,組織部門派去的人正找朱副部長談話。此人是朱十多年來的官場對手,你死我活,明爭暗鬥,近年雖然各車各道,但深仇舊恨,記憶猶新,如何能放過這天賜良機,讓對手輕易地從墮落的泥坑裏爬出去?談話就輕描淡寫不著邊際。談到後來,朱副部長就敵我不分是非不明了,對多年的政敵在這件事上對自己表示出的理解,深懷感激。

結果是朱副部長和結發妻子,市重點小學赫赫有名的校長李凱離婚,和越結了婚。

這場婚姻,成為當地政壇上的一樁醜聞。

都不知越嫁給朱副部長,究竟有什麼意義?本來以朱的年齡,還有望再進一步,競爭宣傳部長的寶座,但現在這麼一鬧,升遷是徹底無望了,指望他封妻蔭子,仕途通達,已不可能。所以越的父親非常生氣,說越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偷雞不成蝕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