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 故事之悔恨的淚水在夏季滂沱(1 / 3)

某大學著名的聲樂教授餘明此刻正老淚滂沱。

一提起妻子的背叛,他就有痛不欲生的感覺。他剛剛從海口趕回來,一路押解妻子,片刻也不敢鬆懈;眼見得再乘幾個小時的火車就可安全到家了,卻讓她在機場洗手間溜之大吉。餘明在省城守候了兩天兩夜,肝膽俱傷,心力交瘁,終於在徹底無望之後,一個人返回學校。

家裏還有一個不到十個月的嗷嗷待哺的女嬰。

不過是一個下午,消息就又傳遍了整個學校,人們都知道,餘明教授這回千裏尋妻,又再次無功而返了。他那個年輕貌美,在海口的歌廳當歌手的老婆,在教授那雙狡詐老眼監視下,居然再次逃脫!

津津樂道,幸災樂禍,旦失於堂,暮傳於國。

教授撕扯著又白了幾分的頭發,千遍萬遍地想:悔不當初啊!

餘明的妻子藝,比他小了將近三十歲,原是他的學生。

作為S省有名的聲名教授,餘明在學校和社會上,都享有極大的榮譽。他是連續三屆“慶豐杯”音樂作品大獎賽評委,青年歌手大獎賽評委,時代勁歌大獎賽評委,而且省電視台幾乎每一次類似的聲樂比賽,他都作為特邀代表,坐在十分顯著的位置上。不到四十二歲,就評上了副教授;四十六歲那樣,又破格提了正高。迄今已出版了兩本聲樂方麵的專著,幾次在全國性大賽得獎,而偶爾地給某一庸俗電視劇插曲配音,更使他聲名遠播,既享大名,又獲大利。所以餘明在學校裏,一向都是高高在上,春風得意。

他的學生藝,就是在這個時候入學的。

第一次看到藝,餘明就感到她的大膽、熱情和無禮。已經是9月下旬了,北方的天氣已開始轉涼,加上是一個陰天,別的女同學都穿上了長袖襯衫,唯獨藝身著一件布質疏鬆的爬藤紗的黃色小背心,下麵是同樣布料的小得不能再小的超短裙,顏色是與土黃屬於同一色調的枯綠。藝健康青春的兩臂就在秋意中裸露,讓已到知天命之年的餘明看得心驚肉跳,貝殼串成的手鏈腳鏈在藝不停的走動中,嘩啦啦地響著,亮著,更使教授心神不寧。他一時間有點慌亂,不知怎樣開場。

就在這樣猶豫之中,藝上來拍了他肩膀一下,問嗨——!老頭!您怎麼稱呼?

放在別人身上,這樣冒犯,餘明是一定會生氣,他是一個很講究上下尊卑的人,怎能容忍一個初次見麵的學生這樣無禮?但很奇怪,餘明破天荒地沒有生氣,不僅沒氣,他還笑了。

他很慈祥地問,我很老嗎?不——!我隻是過早地白了頭發。

餘明說這話時,象是孫道臨在台上演戲,字正腔圓,中氣十足。

後來,一想起這第一天的師生見麵,餘明教授就覺得這是劫數。

藝非常聰明,條件也好,無論是什麼,一糾就正,一點就透,在餘教授近幾年來所帶的學生中最可心意。於是,每天下午的琴房裏,就都能聽到教授和藝的聲音了。

甚至晚上,你一推開琴房的門,也能看到藝倚在高大凝重得近乎嚴肅的德國鋼琴旁邊,教授則全神貫注地為藝彈琴。

這是一架全係最好的琴,教授和藝占著,別人就無法使用了,因此頗有怨言怨聲,一直反映到係主任那裏。但主任對餘明教授,是無可奈何的。這不僅因為餘是正教授,而主任至今仍是副教授,還因為餘明的個性強硬,寸土必爭,寸言不讓,一貫的盛氣淩人,萬一說他不聽,再頂回幾句,就失麵子了,所以還不如不講。

聲樂教學這種一教一、一對紅的方式,是極容易萌生師生戀情的,比較著名的例如金鐵林和李穀一。全國各藝術院係,每天不知有多少對師生墮入這種非正常的情愛模式,是因為空間的封閉,也因為交流的直接。在這樣單一的兩個人的世界裏,耳鬢廝磨,日久生情,是很正常的事情。

餘明感到師生關係的異常,是在第二年的6月。這時的藝雖然還隻是一年級的學生,卻在全省大型聲樂比賽中獲民族唱法專業組一等獎,而且當時就作為特邀歌手,與省電視台簽了約。不排除這一切都與餘明教授有關。決賽那天,藝裝扮得無比清純,無比學生味,在一派姹紫嫣紅彩色繽紛中,反而是最令人耳目一新。藝那天上身是一件白色短袖上裝,衣長過膝,下麵就是一條白色長褲,隻是畫龍點情地在裏麵襯了一件黑絲小背心。真正是纖塵不染。因為藝長得有幾分像香港最靚的當紅女藝員周慧敏,所以這次的出鏡和獲獎,就為她贏得了“小周慧敏”的美譽。各類記者蜂擁而至,惑於藝的美色,一個勁向她獻殷勤,不惜以大幅麵做交易。藝過去一直是穿牛仔、T恤之類隨意而粗獷風格的服裝,突然這麼清純,這麼有線條,就讓教授餘明一方麵感到她的變化萬千、美不勝收,一方麵又感到自己內心深處有一種蠢蠢欲動的煩燥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