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重庚第八十六(2 / 3)

桓公曰:“天下之國,莫強於越,今寡人欲北舉事孤竹離枝,恐越人之至,為此有道乎?”管子對曰:“君請遏原流,大夫立沼池。令以矩遊為樂,則越人安敢至?”桓公曰:“行事奈何?”管子對曰:“請以令隱三川,立員都,立大舟之都,大身之都,有深淵壘十仞。令曰:‘能遊者賜千金’,未能用金千,齊民之遊水,不避吳越。桓公終北舉事於孤竹離枝,越人果至,隱曲薔以水齊,管子有扶身之士五萬人,以待戰於曲薔,大敗越人,此之謂水豫。”

齊之北澤燒火,光照堂下。管子入賀桓公曰:“吾田野辟,農夫必有百倍之利矣。”是歲租稅九月而具,粟又美。桓公召管子而問曰:“此何故也?”管子對曰:“萬乘之國,千乘之國,不能無薪而炊,今北澤燒莫之續,則是農夫得居裝而賣其薪蕘,一束十倍,則春有以倳耜,夏有以決芸,此租稅所以九月而具也。”

桓公憂北郭民之貧,召管子而問曰:“北郭者,盡屨縷之甿也,以唐園為本利,為此有道乎?”管子對曰:“請以令禁百鍾之家不得事□,千鍾之家不得為唐園,去市三百灸者不得樹葵菜,若此,則空閑有以相給資;則北郭之甿,有所讎其手搔之功,唐園之利,故有十倍之利。”

管子曰:“陰王之國有三,而齊與在焉”,桓公曰:“若此言可得聞乎?”管子對曰:“楚有汝漢之黃金,而齊有渠展之鹽,燕有遼東之煮,此陰王之國也,且楚之有黃金,中齊有薔石也,苟有操之不工,用之不善,天下倪而是耳,使夷吾得居楚之黃金,吾能令農毋耕而食,女毋織而衣。今齊有渠展之鹽,請君伐菹薪,煮沸火為鹽,正而積之。”桓公曰:“諾。”十月始正,至於正月,成鹽三萬六千鍾。召管子而問曰:“安用此鹽而可?”管子對曰:“孟春既至,農事且起,大夫無得繕塚墓,理宮室,立台榭,築牆垣,北海之眾,無得聚庸而煮鹽,若此,則鹽必坐長而十倍。”桓公曰:“善,行事奈何?”管子對曰:“請以令糶之梁趙宋衛濮陽,彼盡饋食之國也,無鹽則腫,守圉之國,用鹽獨甚。”桓公曰:“諾。”乃以令使糶之,得成金萬一千餘斤,桓公召管子而問曰:“安用金而可?”管子對曰:“請以令使賀獻出,正籍者必以金,金坐長而百倍。鉉金之重以衡,萬物盡歸於君。故此所謂用,若挹於河海,若輸之給馬,此陰王之業。”

管子曰:“萬乘之國,必有萬金之賈。千乘之國,必有千金之賈。百乘之國,必有百金之賈。非君之所賴也,君之所與。故為人君而不審其號令,則中一國而二君二王也。”桓公曰:“何謂一國而二君二王?”管子對曰:“今君之籍取,以正萬物之賈,輕去其分,皆入於商賈,此中一國而二君二王也。故賈人乘其弊以守民之時,貧者失其財,是重貧也。農夫失其五穀,是重竭也。故為人君而不能謹守其山林菹澤草萊,不可以立為天下王。”桓公曰:“若此言何謂也?”管子對曰:“山林菹澤草萊者,薪蒸之所出,犧牲之所起也,故使民求之,使民藉之,因以給之,私愛之於民,若弟之與兄,子之與父也,然後可以通財交殷也,故請取君之遊財而邑裏布積之,陽春蠶桑且至,請以給其口食□曲之強,若此,則絓絲之籍去分而斂矣,且四方之不至,六時製之。春日倳耜,次日獲麥,次日薄芋,次日樹麻,次日絕菹,次日大雨且至,趣芸壅培,六時製之,臣給至於國都,善者鄉因其輕重,守其委廬;故事至而不妄,然後可以立為天下王。”

管子曰:“農不耕,民或為之饑。一女不織,民或為之寒;故事再其本,則無賣其子者。事三其本,則衣食足。事四其本,則正籍給,事五其本,則遠近通,死得藏,今事不能再其本,而上之求焉無止,是使奸塗不可獨行,遺財不可包止,隨之以法,則是下艾民,食三升,則鄉有正食而盜,食二升,則裏有正食而盜。食一升,則家有正食而盜。今操不反之事,而食四十倍之粟,而求民之毋失,不可得矣;且君朝令而求夕具,有者出其財,無有者賣其衣屨,農夫糶其五穀,三分賈而去,是君朝令一怒,布帛流越而之天下。君求焉而無止,民無以待之,走亡而棲山阜。持戈之士,顧不見親,家族失而不分,民走於山中,而士遁於外,此不待戰而內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