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卿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淡漠的人,情之於他,可能是一輩子都不會碰到的,尤其是愛情。可他不曉得,原來自己也會有動情的一天。
桃林裏的日子很悠閑,師父在他小的時候會陪著他,教他許多東西,他很聰明,師父很快就沒什麼可以教他了。後來,師父為了挽回她的形象,就從四處搜刮古籍史書,珍惜密卷給他。然後就裝出我很厲害的模樣,告訴他,這些書她都看過了。
對於自家師父這種厚顏無恥的行為,他早已見怪不怪,懶得去揭穿了。書裏邊有些難懂的詞句,他也不會拿著去問師父,他曉得師父也不懂。師父隻會先安撫他,讓他去看別的書,然後偷偷拿去問別人,回來之後便給他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師父去問的人是北冥仙君,他不喜歡北冥仙君,不想要聽到他的見解,更不想他和師父呆在一起。北冥那個狡猾的仙君,每次都變著法子哄騙師父,偏偏師父還很好騙,就信了他的鬼話。
這麼蠢的師父,白念卿頗有種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感覺。而師父沾沾自喜地以為自己十分機智,神武不凡,風流倜儻,迷倒萬千少女。他深感無力,表示自己拯救不了師父跑到天涯海角的錯誤認知。
很多年後,他忽然發覺,其實師父說的不錯,她不機智不風流更不倜儻,但她確實神武不凡。她能把北冥仙君打飛,能堅持不懈地追殺他,把他揍得渾身酸痛。師父她,委實是個奇女子。
又過了很多年,他在師父的床底下找到了一本精致的話本,裏頭圖畫比較多,一頁紙上寥寥數語,簡單且粗暴。他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結果摸到了一手的鼻血,更讓他尷尬的是,師父進來了。
師父出乎意料地不追殺他了,溫和地給他上了一堂終身難忘的生理課。他的鼻子不斷地湧出鼻血,怎麼止也止不住,外袍上也沾了不少鼻血,他索性脫下外袍堵住鼻子。
大抵是失血過多,他就昏了過去。他萬分確信,在他閉眼之前,他清楚地看見了師父眼裏的得意。至此,他終於相信師父確實是個機智且風流倜儻的神仙。
說實話,師父這樣的女子,當兄弟可以,做喜歡的人,委實是為難她,也為難喜歡她的人了。可他就喜歡上她了。
他想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喜歡她,他覺得可能這隻是親情,是對於能保護自己的人的依賴,或許這不是真正的喜歡,不是想要作為此生摯愛的喜歡。他隻是覺得和她在一起很輕鬆,不用顧慮很多,比起以前四處逃命的生活要讓他舒心許多。
有一回,他去找師父,卻瞧見師父躺在桃樹下的巨石上。桃花落在她發間,衣袍上,零散地落在巨石上。她合著眼,睡覺的姿勢不大雅觀,甚是隨意,像極了她給他的印象。
許是夢見了什麼吃的,她咂咂嘴,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他不自覺地也跟著舔了舔嘴角。
以往師父都是生動活潑,偶爾裝個深沉唬騙他,今次這番安靜的模樣著實少見,也透著股別樣的吸引力。他極少去在意師父的相貌,現下細細端詳,越看越覺得師父長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