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卿淡聲道：“魔尊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口中的帝君，護著阿雪是因為我喜歡她，與她記不記得我無關。”
鳳清歌厲聲道：“我不會認錯人，你明明就是帝君，你也忘了以前的事麼？你怎麼可以忘記？憑什麼你們都忘了，要我一個人記著，讓我一個人受煎熬！”她冷笑一聲，“我會讓你們都記起來的！我要讓你們時時刻刻都體會到我受的痛苦！”
狂風乍起，鳳清歌赤紅這雙眼，手中的紅綾如靈蛇般纏上白念卿的劍。我祭出香雪扇一扇，鋒利的風刃割斷紅綾，下一瞬纏到我身上。白念卿舉劍斬斷紅綾，拉著我急速後退。
鳳清歌恍若失去理智，揮舞著紅綾大開殺戒，手下毫不留情。
白念卿低聲道：“阿雪，會用劍嗎？”
我點點頭，他將劍給我，手中化出一張銀弓，我看著他了然地點點頭。手中的劍靈巧地斬斷紅綾，變化著劍招往鳳清歌身上刺，耳畔有箭矢劃破空氣的聲音。我全心全意地對付鳳清歌，餘光瞥見白念卿拉弓射箭，給鳳清歌製造麻煩。
白念卿笑了笑，微風揚起發絲，淡然灑脫很是好看。我們很有默契，竟撐了大半個時辰。但到底實力差距大，我有些脫力，白念卿也臉色發白。
鳳清歌撚著一縷側發，笑得好不得意：“打不動了麼？你們以前不是很有能耐麼，怎的今天是要敗在我的手下了？”
她一甩紅綾打在我的肩上，力道之大生生將我打飛了十數米，白念卿攬住我的腰才險險停下。肩膀似乎出血了，黏住衣服有些不舒服。我咬牙愣是沒哼一聲。
鳳清歌愈發下重手，我一個踉蹌摔倒在地，滾了幾圈才險險躲過。身上大抵是劃傷了不少地方，隱隱多痛。白念卿也受了不少傷，一身白衣暈染了大片鮮紅。
我布下一道仙障，給他喂了幾顆藥丸。他忽然抱住我，旋身死死扣住我的腦袋，他的身子狠狠一顫，悶哼聲格外清晰。
腦袋裏哄一聲炸開，嗓子莫名地有些幹澀，我啞著嗓子道：“白念卿？”
他回道：“我沒事。”之後，便沒了聲息。
嗓子幹得不像話，我幾乎說不出話，隻是握著長劍無意識地往鳳清歌身上刺，我不曉得自己在做什麼，想做什麼，手中的長劍似是有了意識，劍招變幻著，招式時快時慢，令我覺得熟悉。
鳳清歌竟然節節敗退，身上多出掛彩。我在劍上加持秘術，將她的肉身焚毀。長劍化出七十二道劍影，快而變換著軌跡往鳳清歌飛去，我凝起悉數仙力，一劍刺向鳳清歌的命門。這一劍，便能了結她了罷。
長劍破空的聲音戛然而止，我不敢置信地看著擋劍的人。在我危難的時候，他沒出現，在鳳清歌臨死前，他卻趕到了。我忽然有些想笑，但又笑不出來。眼前蒙上一層水霧，轉瞬便散去。我壓不住口中的腥甜，猛地吐了一口血。
父君淡然道：“吹雪，你不該傷她的。”
他轉身帶著鳳清歌的殘魂離開，我咬了咬牙，啞著嗓子道：“父君，你不關心一下女兒的傷勢嗎？”
許是聲音太低了，他沒聽清楚，隻是腳下頓了頓，回頭看了我一眼便利落地走了。
窮奇拖著一身傷跑過來，背上馱著半死不活的青鸞，我摸了摸它的腦袋，給它喂了幾顆藥丸，讓它帶著我和白念卿離開魔界。從高空看，魔界籠著一層迷霧，朦朧卻不是那麼陰森。
在魔界出口，我回頭看了一眼，勾起唇角，給自己一個嘲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