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十四、冬生雨夜進大山 疲累無奈消息假(1 / 3)

他們在料場找到了莊場長。他正戴著安全帽穿著工作服在如山般的各類木料堆中間看著一輛輛卡車在裝載著木料。

馬寶成把介紹信交給莊場長。莊場長熱情地和冬生他們握了握手,就帶著他們來到了位於正對林場大門的那排房子最東的一間裏。那正是莊場長的辦公室。辦公室裏和子午嶺監獄的辦公室一樣簡陋隻不過比冬生他們多了許多家具而已。

莊場長把冬生他們讓到了破舊的灰色轉角沙發上坐下,脫掉安全帽和工作服隨手扔到旁邊的椅子上,用青色的粗瓷茶壺和茶碗給他們每人倒了一碗熱茶。他自己用藍色的帶蓋的滿是傷痕的搪瓷茶缸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坐下來道:“李管教,馬管教,你們晚上就住我隔壁的房子。那是我們的客房。吃飯就在我們灶上吃。每天早上九點,中午兩點開飯。喝水的話就到我辦公室來。我這幾天都在林場,不到哪裏去。那你們那些犯人呢?”

冬生想了一會兒道:“我看你們門口有一間平房。我讓他們收拾一下,鋪上稻草,既能望見周圍來來往往的人,還能遮風避雨,輪流休息。至於他們的飯嗎,我想……”

馬寶成道:“咱們吃飯的時候,給他們每人夾兩個饃。”

冬生想了想,道:“嗯。我看就這樣。我們吃飯的時候給他們每人夾兩個饃。另外,如果方便的話,你讓人給我們的房間裏放一個電壺(熱水瓶),也方便那些犯人喝水。再就不麻煩你們了。”

莊場長道:“行。那追逃這件事,你看還要不要我們的人幫忙?”

冬生道:“暫時還不要。等到要麻煩莊場長的時候,我們再和你商量。”

莊場長給冬生他們添滿茶水,走了出去。好一會兒才又轉了回來。一進房門,他就站在冬生他們麵前,笑著道:“李管教,已經安排好了。一會兒,我們的辦公室主任小楊就帶你們去客房,給你們休息的地方布置好。”

冬生道:“莊場長,謝謝你了。真不好意思,耽擱了你這麼長時間。你先忙吧,我們在你這裏等楊主任。我們走的時候給你把門帶上。”

莊場長道:“那我就走了。煙和熱水都在那裏。你們隨便啊。”

冬生和馬寶成都站了起來。

莊場長拿起安全帽和工作服走出了房門。

“李管教。這幾天你也很辛苦了。你就休息休息吧。我帶趙宏發和李鐵權進藥埠頭溝裏看看。”馬寶成道。

“你們吃了飯再走吧。時間也快到了。”冬生道。

“你們是李管教和馬管教嗎?”一位文靜的戴著眼鏡的高個子小夥子走了進來,恭敬地道。

“嗯。我們就是。你是?”冬生道。

“我是小楊。我們莊場長叫我給二位領導收拾宿舍。已經收拾好了。你們來看看吧。”

“奧。你就是楊主任?感謝你了。”冬生高興地伸出手,和小楊握了一下。

小楊轉身帶著冬生他們進了隔壁的房間。

房間雖然不大,但卻很幹淨。床上有兩床被子。旁邊還有一張條桌,一張椅子。桌子上是一套幹淨的茶具和一個熱水瓶。

小楊遞給冬生一把鑰匙。道:“這是房門鑰匙。電壺裏是開水,剛灌滿。茶壺茶杯是我剛洗的。你們看還要什麼,我好去準備。”

冬生高興地道:“謝謝你了。嗯。對了。你看能不能給我們再找兩副碗筷?”

小楊道:“我已經給你們準備好了。就在桌子的抽屜裏放著哩。”

冬生道:“你想的真周到。真是太感謝你了。”

“如果再不需要什麼的話,我就走了。如果確實需要什麼東西的話,你就到東邊第二排最西邊的那間房子裏找我。”小楊道。

“嗯。那就麻煩你了。”冬生道。

小楊轉身離去。但剛走到門口,就又回過頭來,道:“你看我差點忘了。我們的灶房就在這排房子的西邊。馬上要開飯了。”說完,才放心地離去。

馬寶成坐在床上用手按按,道:“還蠻厚的,綿綿地。”

這時,小楊端碗進來了,道:“李管教,走。開飯了。”

冬生和馬寶成從抽屜裏拿出碗,隨著楊主任進了飯廳。

飯很簡單。冬生和馬寶成吃完後,給那幾個犯人一人夾了兩個饅頭。

飯後。馬寶成和趙宏發、李鐵權開著拖拉機去了藥埠頭溝。

冬生把饅頭給了張學文他們後,給老婆婆打了聲招呼,就帶著他們來到林場門口的小平房外。

冬生走進小平房。裏麵一股尿臭味。地上堆滿了過路人和豬狗的大便以及草屑、塑料袋之類的垃圾。

冬生對張學文道:“你去林場找楊主任,就說是我說的,讓他找一張鍁和一把笤帚。回來後,你們把這間房子打掃幹淨,然後再在附近農民家裏找些稻草鋪上,就不用在外麵受罪了。”

張學文答應了,就和那位犯人去了。

冬生一個人沒有事,就在十字路口四處轉悠著。

太陽鑽進了厚重的烏雲裏,空氣裏彌漫了淡淡的水汽,在山川裏結成了薄薄的霧,飄散著。一股山風吹來,冬生不禁打了個哆嗦。要下雨了。得趕緊去看看張學文他們把平房收拾得怎麼樣了。

冬生又踱回了平房跟前,走進去一看,裏麵幹淨多了,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稻草,冬生的雨衣扔在裏麵。

冬生把雨衣鋪開,順便坐了下來。軟軟和和地,到底比土坡上好多了。

一坐下來,冬生就有了困意,他幹脆躺了下來,不覺地就睡了過去,睡得很沉,很香甜。

一陣淅淅瀝瀝的雨聲把冬生驚醒了。他睜開眼睛,隻見張學文正和那位犯人坐在平房門口望著外麵的大路瞎聊著。密密的雨霧在平房外麵如簾似地飄灑著。

冬生坐了起來,抬腕看了一下表,已經一點半了。到了吃飯的時間了。

冬生站了起來,道:“張學文,你隨我去林場灶上領飯。到吃飯時間了。”

張學文忙站了起來,對著那位犯人道:“你先在這裏看著。不要走神。我跟李管教去給咱們領飯去。”

冬生穿上雨衣,衝進了雨幕。

飯後,冬生來到在林場內的臨時宿舍。

馬寶成已經回來了,正坐在床上喝水。

冬生忙道:“才回來?趕緊吃飯去吧。”

馬寶成道:“我歇一會兒。剛才淋了一點雨,有點冷。”

冬生道:“有沒有什麼情況?”

馬寶成道:“沒有。裏麵的人都說沒有見過王金生。”

冬生坐到椅子上道:“裏麵遠嗎?”

馬寶成道:“很遠的。我們走了二十多裏才見到人。還遠著呢。見下了雨,我們就回來了。”

冬生思考了一會兒道:“他會不會藏了起來,晚上才出來?既然支隊接到了當地老百姓的舉報,我相信他肯定還在山裏那個隱秘的地方藏著呢。”

馬寶成道:“有可能。山裏的窯洞很多的。”

冬生毅然地道:“晚上,我帶一個犯人再進山看看。說不定會逮到他的。”

晚上,雨下得越來越大,簷前的雨水如珠簾一樣垂掛在那裏,在微風地吹拂下飄蕩著。雨水滴落在地上的水坑裏發出了咕咕咕的聲音。一枚枚明亮的水泡在雨滴的擊打下產生了,緩慢漂浮著,繼而破滅了。一個個水泡接連地產生著,推擠著,又接連地破滅著,就像人生。冬生不禁歎了口氣,也在為王金生的不明智的逃跑行為感到惋惜和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