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生剛剛記完了日記,泡了一杯茶,還沒有顧得喝,就聽見外麵有吉普車進院子的聲音以及霍監獄長和郝旌旗說話的聲音。
“郝隊長,叫人把李冬生叫來。”霍監獄長吩咐道。
“郝明,去把李管教叫來。在我的房子裏。”郝旌旗顫抖著聲音道。
冬生還想再拿拿架子,但追逃的責任又催著他要趕緊去郝隊長房間去商量追逃的事。於是,他就放下杯子,也不等郝明過來就拉開門向郝旌旗房間奔去。剛走到院子中央,就碰到了小跑著的郝明。
“李管教,郝隊長叫你。”郝明氣喘籲籲地站定道。
“我聽見了。我正到他那裏去。”冬生頭也沒有回地向前快步走去。
郝隊長的房門打開著,裏麵全是人。霍鬆林坐在椅子上望著門口,郝旌旗蜷在沙發裏抱著頭一動也不動。鄭江和其他幾位幹警站在旁邊一言不發。
“郝隊長,你找我?”冬生道。
郝旌旗還是沒有反映,依然抱著頭蜷縮在沙發裏。
“冬生,你知道王金生逃跑的事情不知道?”霍監獄長溫和地道。
“知道。”冬生平靜地道。
“你現在馬上把所有外役分成幾個組,到各個防逃網點嚴密監視各個路口,密切注意來往的人員,尋找王金生逃跑的線索。”
“前三天我就啟動了所有防逃網點,也在密切監視著所有犯人的動靜。今天,郝隊長安排我下了中隊,說放逃的事情有他安排,我就不知道情況了。不過,如果有什麼情況的話,防逃網點的犯人會給我彙報的。也不知道今天給郝隊長彙報過沒有。”
“現在不說那些了。你把外役犯人分個組,一個組派一位幹警帶著,去各個主要路口仔細搜查,爭取在今天晚上把人追回來。”
“好的。”
冬生來到門口,叫來呆在一邊的郝明,吩咐道:“郝明,你去把趙宏發和寧玉樹叫來。叫趙宏發開著拖拉機,一會兒和張隊長沿著公路去東邊的大路搜查,一直到和農民接觸的地界;順路,你再把彭措、雷新文、郭明亮、季三來叫來。回來後,你去東邊幾個外役點,把陳國孝、孔萬紅、馬小剛叫來。”
郝明小跑著去了。
冬生回到房子,向霍監獄長彙報道:“我建議,左懷中隊長帶上彭措、雷新文進羅漢寺溝搜尋。到八麵窯後,通知雷豔濤,讓他帶著副業組的犯人再在勾勾叉叉裏仔細搜尋。張百齡隊長帶上郭明亮、季三來進龍王廟溝搜尋;小張帶上陳國孝、孔萬紅沿西麵的大路仔細搜尋;我領著馬小剛和郝明在周圍的大山上仔細搜尋。您看怎麼樣?”
霍監獄長思考了一會兒,道:“你就不出去了。你在中隊坐鎮。你這一隊讓張海軍隊長帶著;張海軍那一隊讓郝旌旗隊長親自帶著。其他都按照你的安排去做。”
冬生忙出去把左懷中他們叫來,仔細分了工。當冬生這裏分完工後,那些犯人就都到了。很快,大家就都分頭奔向了自己的戰區。等到大家都走了以後,郝旌旗還沒有動。
“郝隊長,你也趕緊去吧。”霍監獄長催促道。
郝旌旗站起身來,迷迷糊糊地道:“近四十裏路哩,我們走著去?”
霍監獄長不悅地道:“那你坐我的車去吧。記得溝溝卡卡都要搜尋到。
郝旌旗含糊地道:“嗯。”然後才慢慢騰騰地坐上吉普車遠去了。
“冬生,據你的觀察和分析來看,王金生為什麼會跑?會到那個方向跑?”等到郝旌旗他們走遠了,霍監獄長問冬生道。
冬生略微思考了一會兒,自信地道:“我認為這與這段時間在咱們監獄流傳的謠言有關。這幾個月來,王金生真正感到了他妻子對他母親和兒子的愛以及對家庭的貢獻。我想,王金生害怕去了煤礦會被塌死。如果被塌死了,就再也見不到他媳婦和兒子了,就趁去煤礦前先偷偷跑回家看看他們。因此,我斷定他是沿著羅漢寺溝向家裏的方向跑去了。”
“你分析地很有道理。我也斷定他是向哪個方向跑了。”霍監獄長道。
冬生看到霍監獄長身邊的杯子裏沒有了水,就給霍監獄長續滿水。
霍監獄長喝了一口水,道:“冬生,你先去吧。休息一會兒。一會兒有事我讓人叫你。”
冬生回到了自己房間,拿起那本《毛主席著作選讀》翻了起來,但怎麼也讀不進去。就放下書,來到門口望著對麵模糊的大山發呆。
突然,吉普車開進了院子,在郝旌旗的門口停了下來。郝旌旗和那幾個犯人從吉普車裏走了下來。
冬生望著郝旌旗進了房間,也隨著進了郝旌旗的房間。
“我們一直搜查到八麵窯,沒有一點王金生的影子。在八麵窯,我把副業組的犯人組織起來開了個會,讓他們回憶一下看白天見沒有見到王金生。他們都說沒有。我讓雷豔濤帶著他們再在山裏仔細搜尋。我要求他們,有沒有王金生的消息,今天晚上十二點前都必須回來彙報。”郝旌旗喝了一杯涼茶,坐到沙發裏道。
“你做的很好。郝隊長,你們繼續搜尋,我們先回支隊了。記得,有什麼情況馬上給我打電話。我們也要和富州公安局以及河灣鎮政府聯係,讓他們也協助我們搜查王金生。”霍監獄長道。
“嗯。”郝旌旗死灰著臉道。
說著,霍監獄長他們就站起來出了門,上車走了。
霍監獄長他們走後,冬生就回了自己房間,關上門休息了。雖然他心裏也很著急,但他也沒有辦法。
早晨,嘰嘰喳喳的鳥叫聲把冬生從睡夢中喚了起來。他趕緊爬起來,睜開眼睛一看,天還沒有亮透,房間裏隱隱可以可以看見衣服等物。
冬生打開門,越過大院東麵的房頂,望著一線發亮的天幕伸了個懶腰。然後又回到房間裏洗涮了,這才來到單杠旁做起了少林內勁一指禪操。還沒有做完,王宏就出了房子。
“王宏哥,你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冬生停下來,向王宏走了過去。
“我是今早五點多到中隊的。昨晚我就找了個便車出發了。”
“唉!你看這事……”冬生欲言又止。
“王指導,你來了?”郝旌旗出了房子。較之昨晚精神了許多。也許是王宏回來了,他的心裏有了主心骨。
“唉!沒有辦法啊。昨天傍晚,我正在醫院給我女兒掛吊針,綠荷就跑來說監獄的電話來了,要我馬上回中隊。好在,我女兒的病已經沒有了大礙。我就連夜晚找便車趕了回來。”
這是,電話鈴聲響了。郝旌旗馬上跑過去拿起電話。
“嗯。嗯。好的。好的。沒有問題。”郝旌旗嚴肅地點著頭。很快,他放下電話,跑了過來。
“王指導,鄭科長打來電話,說監獄領導昨晚召開了會議,認為王金生還沒有出咱們子午嶺監區,讓咱們派人分頭到和外界接觸的各個路口去布控,一定要把王金生及時追拿回來。”郝旌旗道。
“嗯。那你把咱們所有幹警都叫來,馬上分派任務。”王宏道。
“王宏哥,叫我帶幾個人到東邊路口去監控。冬生主動道。
“嗯。能行。那你看你想帶誰去?”王宏道。
“昨晚張學文和張剛跟著雷豔濤回來了。我看你就帶著他們去吧。”郝旌旗道。
“行。那我準備一下,馬上就出發。”冬生急忙向房間走去。
“你先不要急。郝隊長,你讓郝明馬上做飯,讓大家吃了再出發。另外,再讓趙宏發開上拖拉機,跟上冬生去。讓冬生去藥埠頭林場門外的大路旁布控。”王宏道。
“好。我馬上安排。”郝旌旗道。
冬生趕緊回了自己房間,拿上雨衣、外罩、毛巾以及一本小冊子《泰戈爾詩選》,就坐下來靜等吃飯出發。
很快,鈴響了。冬生趕忙到飯堂吃了飯,就匆匆向房子趕去。
飯後,冬生回到房間,躺在床上設想著遇到王金生的種種情景,以及逮住他的種種辦法。就在他想入非非的時候,張學文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