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十二、預感有逃犯冬生嚴防 旌旗耍淫威金生脫逃(3 / 3)

趙宏發進裏間提出來熱水瓶、茶杯和茶葉桶,給冬生倒了一杯茶。

“茶不好。是家裏人探親的時候拿的。你喝吧。”趙宏發憨憨地笑著遞過來茶缸道。

冬生接過茶缸,仔細觀察著在開水裏翻滾著的細細的茶針,一根根都直立地擠成一堆。茶汁清淡如無。湊近鼻孔一嗅,有股淡淡的清香。冬生輕輕地啜了一小口,清新無比。

“好茶。信陽毛尖吧?”冬生讚歎道。

趙宏發憨厚地笑笑,道:“李管教,大家都說你人好,有修養,有文化。真的是信陽毛尖。多少人喝了我的茶葉,都不知道我的茶的來曆和好壞。有的人甚至說我的茶葉很爛,沒有味道。”

冬生再品了一口茶,望了望外麵如簾的水幕,憂愁地道:“紅發,你最近有沒有發現咱們外役中有人思想有波動?”

趙宏發仔細地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道:“沒有。隻是大家都在議論年底去煤礦的事情。有的犯人都寫信叫家裏人想辦法找關係,想調往其他監獄了。”

冬生望著外麵朦朧的雨霧,陷入了沉思。“這可是條重要的信息。說不定就有犯人害怕去煤礦挖煤會逃跑的。”

“李管教,我給你再添一點水。”趙宏發道。

冬生就把杯子遞給趙宏發,在腦子裏又把那些危險犯人以及外役點的犯人齊齊地排了一遍。但怎麼排都找不到想要逃跑的犯人。

“李管教。給。”趙宏發把杯子遞給了冬生。

冬生接過來,捧在手裏望著外麵發呆。

雨明顯地比剛才小多了。

冬生喝了一口水,思忖道:“但願不要出什麼事情。”

雨終於小多了。工具房的簷前的雨水已經變成斷續的小點了。

冬生把杯子遞給趙宏發,道:“謝謝你的茶水。我看雨快要停了。我走了。”

趙宏發接過杯子,道:“嗯。”

冬生剛要抬腳,又停了下來,道:“記得留個心。如果發現那個犯人的思想有波動就馬上給我彙報。”

趙宏發道:“嗯。我會的。”

冬生走出工具房,向中隊踱去。

夏天的天氣就是怪,剛才還是狂風暴雨,如惡魔凶煞,現在卻變得晴朗柔和了,如害羞的美麗的少女。漫天的烏雲已經散去,代之的是飄移的白紗似的縷縷白雲。太陽也在白紗似的白雲下忽隱忽現。可冬生的心情卻沒有隨著天氣的放晴而輕鬆,反而更加沉重了。他也不十分明白這是什麼原因,他隻知道,在自己的心裏,總有一個十分沉重的感覺壓著他不能暢快地喘息,那就是肯定會有犯人要逃。他知道,自己的憂慮是不會有人在意的,尤其是郝旌旗中隊長。他鬱悶地順著稻田的塄坎,來到湍急的河流旁,在激流的轟轟聲裏焦躁地踱著步子。

太陽明顯地西移了,冬生也感到了身上的清涼。他看了看表,已經是下午五點半了。他這才感覺到肚子餓了。他加快腳步回到了中隊大院。一到大院開飯的鈴聲就響了。

吃完飯後,冬生就直接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練起了毛筆字。寫著寫著,才慢慢地把自己的心緒穩定了下來。不知不覺天就黑了下來。冬生索性放下毛筆,躺進了被窩裏。很快,他就進入了夢鄉。

他在夢裏迷迷糊糊地四處轉悠著,見到每一個犯人都要命令他們站在那裏,拿著一個儀器在他們身上仔細掃描。但沒有一個犯人顯示出要逃跑的信息。他提著儀器來到了麻地灣,王金生正在喂豬。他命令他站在豬圈旁,也在他身上掃描起來。突然,儀器發出了尖銳的叫聲。“難道他要逃跑?他可是我精心改造過來的犯人啊。”冬生怎麼也不相信自己的判斷。“是不是儀器有了什麼問題?”他仔細檢查著儀器。正在檢查儀器的時候,王金生狠狠地打了冬生一拳。冬生驚恐地望著王金生,隻見王金生的臉變得猙獰無比,猶如地獄裏的獠牙惡鬼。冬生在驚嚇中睜開了眼睛。

“李管教,李管教,開門!”是郝旌旗的聲音。伴之以強烈的敲門聲。

冬生躺在床上一動也沒有動,他實在懶得給郝旌旗去開門。

“快!開門!王金生跑了。”

冬生這才慢慢地穿好衣服,拉亮電燈,打開了門。

郝旌旗顯得很憔悴也很慌亂。

“王指導員的女兒感冒了,今天去富州縣城了。我和你商量一下,看要不要給支隊上報王金生逃跑的事情。”郝旌旗真誠地道。

郝旌旗的真誠和無助,一下子打消了冬生要為難郝旌旗的想法。他忙把郝旌旗讓進房子,堅決地道:“不僅要上報,而且還得馬上報。另外,我建議你趕緊派人去各個外役點查看一下,看王金生是不是在誰那裏諞閑?看是不是其他犯人都在?”

郝旌旗猶豫地道:“那就是先不要上報支隊?”

冬生道:“我認為必須報。兩步路同時走。等到支隊領導下來的時候,我們就有準備了。”

郝旌旗感激地道:“嗯。我馬上安排。”

郝旌旗匆匆而去。

冬生再也沒有了睡意。就回到房間裏,坐在寫字台前記起了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