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平元年中秋,因嶽丈和嫡母的孝服未除,大司馬大將軍府裏,清靜無聲。
然而,縱使府中沒有歌吹夜宴,可絡繹送節禮的同僚們,卻險些將司徒逸的府門踏破。
皇長子弘陽王殿下即將冊立東宮的消息,早已如秋風,吹遍了長安的高宦朱門。炙手可熱的司徒逸,自然是滿朝中人巴不得,或不得不攀附的貴人。
待覃楠兮拖著滿身疲憊,回到曆星樓時,卻見司徒逸正閑閑捧著卷書冊,歪在踏上看的津津有味。
“逸哥哥好生自在!”覃楠兮淩空抽走他手中的書卷,返身坐在榻緣上,撅著粉唇埋怨起他來。
她未出閣時,覃府的大小家事全由蕭落梅一力承擔。且因覃子安以剛直出塵聞名,與豪紳或同僚縱有來往結交,多也是以文相會,從無俗禮往來。因而,讓覃楠兮打理這些令人眼花繚亂的節禮,確實是難為了她。
司徒逸連忙起身,體貼的扳過她的肩,討好起來:“夫人辛苦!夫人辛苦!”
“你明知我最不擅應酬這些人的,還偏偏讓我去!你是故意讓我辛苦!”覃楠兮抽出袖中的禮單,丟向他手中,身子懶懶的靠在他懷裏,不依不饒起來。
司徒逸一麵輕撫著覃楠兮的肩背,一麵連忙陪笑:“夫人辛苦,可是這曆來佳節,各府裏都是由大婦應酬這些禮賓往來。再說,那來送禮的,也不定是什麼人。有人派府中幕僚前來,也有鄭重其事的由夫人親自來的,有讓公子來支應的,甚至還有把女孩兒委來的。這亂七八糟的人事,哪裏是我能親自去應付的道理?”
覃楠兮也知他說的在理,可就是不願服嘴上的軟兒,嘟著粉紅的兩瓣唇瓣,擠兌他道,“哼,武定侯爺的官威,可真真是越發大了呢!隻是楠兮還不知,這麼了不起的大侯爺、大將軍,那飯可要親自吃?覺可要親自睡呢?”
司徒逸被她逗樂,也不說話,懲罰一般隻將自己的臂彎一收,就將她盈盈一握的纖腰自身後環緊,溫軟的唇,頃刻間已貼到她的頰邊,一路順著耳際,濕濕滑滑的探了下去……
覃楠兮一驚,忙掙紮著避開。
司徒逸隻能戀戀不舍的停下,溫柔的吮著她的耳珠,緩了許久,才勉強靜下身心,撿起了她方才的玩笑:“要我說呢,那個什麼武定侯爺,他縱有齊天的官威,也蓋不過侯爺夫人的威風去呢!”
覃楠兮哧聲低笑,依依偎在他懷裏,道:“難道那武定侯夫人有三頭六臂不成?怎麼會讓金身戰神,踏雁將軍那麼怕她?”
司徒逸側過頭,癡癡看著她的笑靨,歎道:“錯了,武定侯夫人,生的可是羞花閉月,清麗出塵,是個一等一的大美人呢。”
覃楠兮強忍著笑,“她既沒有三頭六臂,那又為何有蓋過夫君的威風?”
“那是因為”,司徒逸笑著頓住口,俊朗的眉峰輕揚而起,“那是因為,武定侯難得親自吃飯,卻隻有夫人親手所做的羹湯,他才能甘之如飴。還有那親自睡覺一事,若沒有他的大美人夫人陪伴,他可是睡不香甜的!”
覃楠兮笑的花枝亂顫,返身撫住他的臉頰,俏皮道“嗯,還有這甜言蜜語的本事,若沒了他的夫人,豈不是沒了用武之地?”
“那是當然!”司徒逸低頭,凝著懷裏俏麗緋紅的嬌顏,笑語聲未落,唇又烙在了她的唇上。
他濕軟的舌尖,在她的唇齒間溫柔的流連、霸道的侵占。仿佛是一線柔軟溫暖的泉,將她卷進無底的淵心處。她甚至連呼吸都交了出去,整個人、整顆心,完全浸在他的氣息裏,被他就這樣牢牢的纏住,軟軟的纏住……
“將軍、夫人”,一聲細聲細氣的聲音,仿佛是天外乍響的聲音,透過繡屏傳了進來。
覃楠兮身子一震動,恍然冷靜下來。輕輕推開司徒逸,起身出去。
司徒逸也怕自己再難自禁,不敢再過。忙斂了心神,起身隨在她身後出來。
房中的丫頭紋兒,正規規矩矩的立在外間,低著頭道:“夫人,是管家來請示,那些堂裏放著的節禮要如何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