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打坐,一邊等著,到了子時卻依舊未有絲毫動靜,呂言也不失望,呂瑩瑩既然回了府,肯定有用著他的時候。
也沒回住處,和衣在管事房裏睡了,第二天一早洗了把臉,再次坐進了管事房,姚杆子倒也頗有眼色,見呂言坐在其間,攀談了幾句,就離開了馬房。
連著兩天,呂言也沒見什麼動靜,到了第三天一早,忽然一個丫鬟來到管事房,見呂言坐在管事的椅子上,道:“趕緊的,大小姐要出門,你們備一輛馬車在門口候著”。
呂言立刻來了精神,送走了丫鬟後,也沒知會別的馬夫,而是讓張沂山牽來一匹馬,架上了車。
張沂山心下好奇,見呂言已經坐在車轅上,問道:“言哥兒,你這是?”
呂言笑著抖了抖韁繩,道:“去見識見識上宗高人的氣派。”
張沂山愣了半天,也不知道呂言打的到底什麼主意,待他反應過來時,呂言已經駕著車出了後門。
呂言趕車的本事還是跟著呂崇文那會兒學的,能夠呆在呂崇文身邊,他當初也是下了苦功夫。
將車趕到前門,呂言下了車轅,在一旁候著,等了一會兒,果見府裏側門走出一行人來,當先一人二十上下,皮膚白皙,鵝蛋臉,柳葉眉,目光清冷,旁人說話也隻是點點頭,幾乎不大搭話,明明是女兒身,卻身著一身玉白色男子華服長袍,到了府門外,對身後之人說了兩句,便領著之前叫車馬的那個丫鬟向呂言所站之處行來。
呂言依稀記得呂瑩瑩的模樣,和五年之前並無太大變化,隻是臉上的清冷不減反增。
忙放下腳踏,迎上前去,到了近前,微微彎著腰,道:“大小姐,請上車。”
呂瑩瑩本不在意,隻是瞧了他一眼後神情微微愕然,似是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之事,目光閃爍了幾次,但並未說話,抬腳上了馬車。
那丫鬟等呂瑩瑩上了車,才道:“去羅府。”
呂言點點頭,羅府是大夫人的娘家,呂瑩瑩回來省親,去往母族探望也是應有之禮。
羅氏亦是長治大族,隻是崛起時間稍短,底蘊上比起呂氏差了不少,但終歸是長治三大姓之一,在長治也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勢力。
一路上呂言駕著車,也不說話,仿佛真的成了馬夫一般,本來,按照他得計劃,不應該如此的,但此時總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令他不敢有絲毫的異動。
他的感覺並沒有錯,呂瑩瑩坐在車內,目光恍若穿透了車簾,看到了外麵,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微妙的弧度。
近了羅府正門,和當日呂府迎呂瑩瑩的陣仗相似,中門大開,府前早有七八個小廝候著,見車架遠遠的過來,一人忙跑向府裏。
到了正門處,呂言放下腳踏,拉開車簾,道:“大小姐,羅府到了。”
那丫鬟先下了車,將呂瑩瑩接下來,對呂言道:“你在外麵等著。”
“好的”
呂言看著二人被一個中年迎進了羅府,目光閃爍,總覺得自己之前所想不太妥當,但又不知哪裏不對,使勁搖了搖頭,將腦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去,又仔細盤算了一番。
在門口等了大概半個時辰,呂瑩瑩又帶著那丫鬟出來了,之前迎呂瑩瑩那中年將她送到了門口,相互道了別。
“回府”
讓二人上了車,呂言駕著車,行了一會兒道:“小姐離家數年,想是忘了家鄉舊景,不如去離河看看吧,再過幾日就是中秋佳節,河上舟船相連,連天蔽日,熱鬧的.”
“回府”
與先前那丫鬟的語氣不同,車中傳出一道清冷之聲,語氣不容置喙。
呂言身形一怔,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吸了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和,道:“是”。
坐在車中的丫鬟偷偷瞧了自家閉目養神的小姐一眼,心下卻是極為不滿,她是大夫人的貼身丫鬟,隻是大夫人一個婦道人家,不便拋頭露麵,因此用不著馬夫,本以為呂言還是一個機靈人,沒想到如此聒噪,回去之後定要好好的拾掇一番。
呂言也察覺到自己有些心急了,呂瑩瑩回來省親,必會在家呆些日子,何必急於一時,這麼想著,一顆懸著的心又放了下來,趕著車往呂府行去。
到了呂府門口,呂言停了車,將車簾掀開,道:“大小姐,到家了。”
呂瑩瑩並未下車,安坐其中,睜開了言,直直地看著他,道:“我若是記得不錯,你叫呂言吧?”
呂言心下咯噔一下,他與五年之前相比形容變了不少,卻沒想到還是被認了出來,但他並不驚慌,道:“大小姐好記性,小的正是呂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