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克爾!你沒必要這樣!我們是朋友，是兄弟，忠誠還是不忠誠對兄弟來說沒有意義！”
楚征對斯克爾說，而斯克爾隻是微笑著不答話。
“這是我和你阿裏大叔的意思，斯克爾的母親也已經同意了。”查苛爺爺說，搖椅緩緩晃動起來，他眯起了眼，也許隻是為了稍許掩飾一下得意的神情。
“對，我們希望斯克爾能和你一起下山闖一闖，你也知道，我們山上的生活對於孩子們來說是多麼的無味和枯燥，作為我們倫奇村除了我以外最好的獵手，斯克爾或許能為你尋找父母提供一些幫助，當然，他自己也是對下山充滿了期待的。對嗎，斯克爾？”阿裏大叔接過查苛爺爺的話頭，接著轉身走進裏屋。
“是的，楚征哥，相信我，我會成為最好的大劍士，還要找一隻最凶猛的鋸齒獸作為坐騎!”斯克爾眼中滿是期待，相信阿裏大叔每個黃昏時給孩子們講的那些或真或假的冒險故事已經完全的溶入了他的血液。
阿裏大叔從裏屋走出來，手裏提著兩把金屬武器，一大一小，一長一短。大而長的是一柄重劍，這是給斯克爾的。小而短的是一柄細劍，這是給楚征的。
“這是我以前的武器，現在送給你，斯克爾，我正式承認你是我阿裏的弟子。”阿裏大叔鄭重的將重劍交到斯克爾手上，斯克爾激動的幾乎將重劍落在地上。
“此劍名為無鋒。我老師曾說過，大劍者，意在前，力為先，攻為主，守為賓。我的披風劍你也學的差不多了，但是還是沒有領會裏麵的奧義，這也是我教導無方的結果。你是我這麼多年來見過的最適合用大劍的人，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下山以後，如果有機會到卡裏王國，你可以去拜會我的老師，宮廷魔劍士導師科多尼尼先生，不知道他身體可還好，大概已經退休了吧……如果你見到他，就跟他說……不肖弟子阿裏，請他準許讓我回到卡裏再看他老人家一次……”
楚征愣愣的看著這個平時愛笑的大個子叔叔，他分明強忍著才沒讓淚水流出眼眶，低沉的嗓音讓木屋裏的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
“看我說些什麼呢，你們多半不會見到他的，這次咱們去的可是特雷德王國。”阿裏似乎不經意的用手擦拭了一下眼角，接著把細劍遞到了楚征手上，說道：“這是我參軍時在戰場上斬殺了一個軍官時得的劍，之後當傭兵時拿到鐵匠那裏把上麵的圖紋全部抹掉了，不會惹上什麼麻煩的，放心用好了，很鋒利的。至於武藝嘛，楚征，你可要好好練習，至少得有自保的能力，當然，如果遇上的是二等魔劍士這種等級的——就是你阿裏大叔這樣的——那就隻管逃命好了。總之，你們自己要小心，我們可不想你們出什麼意外！”
零零碎碎的叮囑了兩個小家夥一些出門的注意事項以後，楚征和斯克爾向阿裏和村長爺爺告別，回去讓黎卡拉阿姨幫他們準備行裝。關上房門，木屋火爐裏的木材由於熱力發出啪啪的響聲，大個子阿裏坐在老頭子對麵，看著老頭子摸出一袋旱煙，就著爐火點上，眯著眼在躺椅上悠閑的前後搖晃。
“為什麼讓斯克爾發這麼重的誓，老頭兒？我覺得楚征的來曆不是那麼簡單，棉花糖可能根本就不是精靈——從沒有精靈會一天到晚拿著扇子！”阿裏棱角分明的臉上明顯露出了擔心的神情。
“為什麼他的來曆不簡單，說來聽聽.”老頭兒仍然眯著眼。
“據斯克爾描述的將楚征救出來的位置來看，那地方已經進入後山很深了，在這四個月裏，楚征又進了後山幾次。不瞞您說，我曾跟蹤過他，但一進入後山五裏的地方我就覺得不對，周圍一定有什麼危險的東西。我又回去抓了幾隻雪兔把它們拋到剛才那地方，它們落地以後像尾巴著了火一樣的往外跑，這種鬼地方我根本就不願意進去。您知道，這二十年間進了後山深處找下山路的人，除了斯克爾和楚征，沒有一個人能回來，包括斯克爾的父親……”阿裏停頓了一下，起身倒了杯水，一口氣灌了下去。
“還有嗎？”老人的聲音如同風吹落梧桐樹皮般嘶啞，爐火搖曳著，將阿裏的臉攏上一層金黃。
“還有他的魔法，也許他真是一個魔法天才，才可以不通過咒語來使用水療術，但我寧願相信在他失去記憶以前就已經掌握了這種技術。老頭兒，也許你不知道這種技術意味著什麼，我可以告訴你，能夠運用這種能力的西克大陸魔法師我所知道的不會超過五個，而且隻有一個是特雷德的魔法師……”阿裏艱難的說。如果真是那個人，那麼楚征的身份還真是太不簡單了。
“你是說，大預言師羅姆科內塞?”老人睜開眼，這可真是他始料未及的。
“是的。還有一件事，這兩個月裏，我們的獵手常常在山上發現死掉的艾黎熊的屍骨，它們本來都該在地底的洞裏冬眠的……身上都有被抓傷的痕跡，看起來不像是動物造成的。”阿裏皺著眉頭說。
“難道你既懷疑楚小子是下一代的大預言官，又懷疑他像野獸那樣從地底刨出可憐的艾黎熊，然後用手把他們撕裂？”老人搖著頭，臉上的笑容濃重起來。
“不，我可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有些擔心斯克爾，要知道他可從來沒有自己一個人出過門。”阿裏粗糙的臉微微一紅，不過在爐火的映射下這根本看不出來。
“別擔心斯克爾，他是我們倫奇村的驕傲。他已經作出了自己的決定，接受了挑戰，雖然這會讓他失去一些東西，但同時也會得到很多東西，比如，山外數不清的漂亮女孩兒。”老人說著，嗬嗬的笑起來，阿裏也跟著笑起來，剛才還嚴肅的氛圍和緩下來。
“你剛才說的一切我都有發現，除了預言師這一點。”老人又眯起眼。
“楚征不是一個普通人，也不會是一個普通人。我們得相信命運，既然命運選擇讓他出現在龍丹山脈，又讓我們的斯克爾救了他，那麼我認為我們可以抓住這個機會，把我們的命運和他綁在一起，你知道，這裏所有人都是罪民，我們的姓史放到任何一個王國都隻是一個卑賤的姓氏而已。我已經老了，我不在乎這些，但我並不希望我們的孩子們會繼續如我們一樣的日子，所以我讓斯克爾跟他走，並立下忠誠之血盟。這是一個賭博，如果斯克爾能在他身邊出人頭地，那麼我們的孩子們就都有可能在他的幫助下在龍丹以外的地方建立自己的家庭，享受神賜予人類的陽光和美好的生活；如果這一切並沒有發生，那麼我們失去的也隻是一個斯克爾而已——請原諒我這麼說。”老人歎口氣，臉部肌肉微微扭曲，他有些心痛。
“我明白……”阿裏低聲說：“斯克爾能帶給孩子們希望……”
爐火將老人的身影映在木屋牆上，影子拖的很長，隨著火光在溫暖的屋裏搖曳，窗外遙遠的白色山峰靜靜的矗立在那裏，在霧靄中若隱若現，幾聲鳥鳴打破龍丹山脈的寧靜。
春天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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