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我就再給你說一次,最後一次!”棉花糖臉色不豫的說,傲氣十足,楚征剛想說不用,可嘴快的棉花糖已經說開了:
“那天我本想把你帶到垃圾場就回去,沒想到你居然把我關在了你口袋裏,知不知道裏邊很氣悶!後來你用那什麼靈訣把妖物的魂魄打散,但很明顯你當時沒有辦法控製你自己的靈氣——沒見過你這種笨法師——接著散逸的靈氣和散逸的妖氣起了衝突,幸好我在你口袋裏,要不然我就連靈體都當不成了。有道白光把我們包成了個圓球,空中像出現了一扇門,我們被吸了進去,然後突然又從半空跌到了地上。我看你暈過去了,封印口袋的靈氣也消失了,所以我就爬了出來,在木牌那個地方找到了斯克爾讓他把你背了出來……”
“他把你當成了精靈!”楚征忍不住笑了幾聲,調侃道:“你這個鬼東西還能當精靈,灰仆仆的,打扮的土的掉渣!精靈是什麼,最美麗最優雅的種族,都是美女帥哥——你問我怎麼知道?魔法小說裏可都這麼寫的,阿裏大叔講故事時他好像也這麼說過。”
“反正這裏也沒人見過精靈,當然也沒人見過鬼,要不然我棉花糖早就混不下去了。”棉花糖輕搖折扇,嗬嗬笑道。
一人一鬼,或者說一人一“精靈”,邊談著笑邊走在回倫奇村的路上,天空一片澄靜的白色。兩個星期以前,雪終於停了,但這絲毫沒有讓龍丹山脈的美麗有絲毫的褪色,路邊不時有些冬眠覺醒的小動物在初生的小草中穿行,這一切都讓楚征暫時忘卻了煩惱,他的眼中滿是本已都熟悉的山景,不遠處就是村子了,幾個人影歡快的在木屋群前跳來蹦去,身形靈動,這些可愛的女孩子們。
“楚征哥!”喊聲未落,一道嬌小的身影已經像一陣風一樣飄到楚征身前,粉紅臉蛋的鼻尖上掛著幾顆小汗珠,楚征好笑的刮刮她的小鼻子,問道:“蘭兒,你哥又跑哪兒去了?”他尋思著該給斯克爾說說自己要離開這裏的事,之前關於這事他隻告訴過睿智的查苛爺爺。
“他在村長爺爺那裏,好像阿裏大叔也在,我就是在這裏等你呢,查苛爺爺讓你到他那裏去。”蘭兒頓頓,猶豫了一下,小聲問道:“楚征哥……你,你要走了嗎?”
楚征愣愣,怎麼這丫頭都知道了。他撓撓頭,有些尷尬,好容易才找到一種比較委婉的說法:“出來那麼久了,我也得回家去看看,免得父母擔心吧。放心,蘭兒,即使我要走,但我以後會回來看你的,你是我的好妹妹嘛,不是嗎?乖,別苦著臉,笑一個!”看著蘭兒將要哭出來的樣子,楚征一拉在旁邊偷笑的棉花糖,向村長的木屋走去,連頭都不敢回。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棉花糖又開始掉文,當然,這也隻能用中文念出來,如果用西克語,意境將會被徹底破壞掉。
一隻拳頭重重的敲在棉花糖的四方巾上,雖然沒有加靈力的敲擊不會讓一隻鬼得上腦震蕩,但崇尚聖人之道的棉花糖對楚征這種嚴重侮辱自己尊嚴的做法感到異常憤怒,念念詩都不被允許,真是世道多變,人心不古!
“我對蘭兒可沒什麼意思,你別在那兒酸溜溜的作詩好不好!”楚征苦著臉說,自己恐怕是蘭兒的初戀,他實在不忍心破壞這種世界上最純粹的感情。
推開木門,一股熱氣撲麵而來,暖意蕩漾在整間木屋中,查苛爺爺依舊躺在那張古舊的搖椅上,旁邊坐著大個子的阿裏大叔和斯克爾。
“爺爺,您找我有事?”楚征關上門,走到斯克爾旁邊坐下,他注意到斯克爾盯著自己,眼神裏充滿了打獵時常有的興奮。
“後天你就可以下山,積雪化的差不多了,你阿裏大叔的狩獵隊也會和你一起下山。他們可以把你和斯克爾送到沼澤森林附近的布特村,然後用鹿皮換些食鹽上來。
關於你的身份,我和你阿裏大叔都不太肯定。我和你阿裏大叔猜測你是特雷德王國的貴族,對吧,因為除了特雷德,沒有其他王國會有精靈——雖然棉花糖的樣子和我們聽說過的精靈顯然不太一樣——除此之外,你最初穿來的那件衣服的樣式和特雷德貴族的冬裝很相似,你阿裏大叔在當傭兵的時候曾見到過那麼幾件。所以我們認為你應該是偷跑出來的貴族子弟,在大雪封山前進入了後山,因為太疲憊所以暈倒,幸好有棉花糖的示警,才讓斯克爾救了你。我們唯一不明白的是,為什麼你們會連西克大陸通用語都不會說。”
查苛爺爺一口氣說了一大段話,聽得楚征目瞪口呆,自己本來還在奇怪為什麼村裏人從來沒有問自己的來曆,也曾為此暗自慶幸過——太離奇了,說真話大概沒人信,也許還會帶來很多麻煩——誰知道這兩人給自己討論出了一個合理的身份,真是太方便了,要知道,讓他們自己得出結論遠遠比自己胡編亂造的要可信的多,這下子唯一的問題就是語言了。
“是的,爺爺,我想你說的也許是對的,但事實上我自己也不知道。”楚征一臉痛苦的說,“當我醒來的時候我就躺在您的臥室裏了,對此我充滿了感謝,但是之前發生的任何事我一件也想不起來了,唯一能聽懂的語言就是我和棉花糖交流所用的‘精靈語’——(既然棉花糖是‘精靈’,那麼精靈不懂大陸通用語也還是有可能的,反正對於精靈,查苛爺爺和阿裏大叔也隻是聽說過而已)——所以我必須下山去尋找我的父母,還要搞清楚我的身份。他們一定在盼望著我回去,我必須要盡到一個做兒子的責任。”
老人和大個子點點頭,交換了一下眼神,認為這個解釋沒有任何的問題,畢竟失憶這種事在大陸上也不少見,而斯克爾臉上的表情則變幻莫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斯克爾,表明你的態度!”老人沙啞的聲音在木屋裏顯得特別有力。斯克爾從凳子上站起來,快速的抽出靴子裏的小彎刀在左手臂上割出一道傷口,鮮血緩緩盛滿桌上的白石碗上,楚征驚訝的看著這一切,甚至忘記了阻止他。
“我,龍丹獵手斯克爾,願意用生命保衛我麵前的人,鮮血是龍丹山脈最忠誠的證明,直到永遠!”斯克爾單膝著地,雙手將石碗舉到楚征麵前,傷口仍然不住冒著血。
“先把傷治了!”楚征抓住斯克爾的左手,但立即被他掙開,石碗再次舉高到楚征麵前。
楚征無奈的端過石碗,一口飲盡碗中鮮血,就像最初來到這個世界時在眾人圍聚中喝下阿裏大叔的鮮血,隻是那時村民們是為了表達友誼,而此時的斯克爾則是為了表示忠誠。
將石碗放在木桌上,楚征抓住斯克爾的左手,閉上眼。房間裏的水元素輕輕蕩漾起來,其中有幾道波紋泛出晶瑩的色澤,盤旋著降落在斯克爾的傷口上,輕柔如無聲的歎息,血迅速止住,傷口的血痕收縮成一縷血絲。
“我教給你的治療術練的不錯!”阿裏大叔讚許的點點頭,其實何止不錯,自己兩年的傭兵生涯裏,作為一個二等魔劍士也曾跟不少魔法師打過交道,還從來沒見過什麼魔法師可以不通過念咒而發出魔法的,當然,聽說魔法裏有一種叫默咒的技術,不過大概隻有魔導師之類的偉大人物才有可能做到吧。楚小子才二十歲,當然不可能是魔導師,最多能被稱為一個魔法天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