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聞鶯酒樓英雄會(2 / 3)

我問:錢大人他們如何?

蘇珥道:煙霧甚大,我也不曉得,公孫莊主要我們找了你便帶你回酒樓。

廖風道:城內潛入了黑雲都的人。

我一愣,道:這朱延壽說話如何這般不算話!

廖風道:他們是來劫囚。

我問:劫何人?

廖風道:不知。你們隨我來,此地甚不安全。

防風婆婆道:這朱廣泉,不能讓他死了去。

另外一個老頭的聲音道:攜了這畜牲一道走。

防風婆婆點頭,拎起朱廣泉的發髻,拖地而走。

蘇珥牽我的手,手舉夜明珠開道,廖風,防風婆婆其後,借著夜明珠的光彩,那煙霧越來越淺,又走了幾步。那煙霧忽然散開,隻見地上淩亂躺著幾個傷者,哀號。椅翻桌倒,杯盤狼藉在地。我們往酒樓走去,路旁皆是熟睡的百姓。

防風婆婆把朱廣泉往地上一擲,老頭子的聲音,道:這畜牲的迷魂帳終究是練了5成,防風婆婆往一個熟睡的男子臉上吐了一口唾沫。

我叫:婆婆!這是做什麼!

她衝我笑笑:莫要著急。她踢了一腳那個被吐唾沫的男子,那男子一個激靈,晃了一晃,醒了過來。

廖風道:這位莫非是會稽山防風氏?

她對廖風頷首,道:你是?

廖風跪,叩道:幽冥弟子廖風拜見防風大人!

她看著他,老者的聲音幽幽道:現今已無幽冥,你起來。

廖風道:弟子不才,有惑。為何不殺了這朱廣泉?

防風婆婆笑笑,不語。

秦伊姐姐。祝天琴向我跑來,後麵跟著祝老爺,祝天銳,公孫。

我遊弋了一圈,問:錢大人去了何處?

祝天琴對蘇珥頷首打招呼,回答道:大牢有人劫獄,大人帶著人馬回去料理,稍後便回。

我問:究竟囚了何人?

公孫淺笑道:秦妹妹,你已自顧不暇,還疑惑多多。這邊誰人曉得,錢大人府衙裏的事,我們這些百姓自然是不知的。

我看向祝家老爺。

祝家老爺道:伊兒受驚了,進去吧!

我道:適才……

公孫伸手,將我自蘇珥身邊接了過去,溫言道:來,喝些酒,聽些曲。

我看他的神情,眼神銳利的看向防風婆婆,道:這位,也請。

祝家老爺道:這位是……

蘇珥道:是我家長輩。

祝家老爺頷首,道:原來是蘇珥姑娘的長輩,這邊請。

防風婆婆手裏拖著朱廣泉道:這些百姓中的迷魂帳,可解,取了此人手上的血摻些黃酒,撒與那些人鼻息間,即可。

祝老爺道:多謝多謝!他道:來人,循此法給樓外鄉親解毒。

朱廣泉被兩個大漢拖住。

防風婆婆對那兩個大漢道:要小心,此畜牲咬了人,可了不得。

大漢點頭,拖了朱廣泉出。

我們複入酒樓。

公孫手心溫熱,我看他,他似覺我看他,輕輕的說:現時曆練一番,將來於你,有益。

我歎,道:莫非天降大任與我兮?

公孫笑容切切,道:你不是心裏早有答案?

我搖頭。

眾人重新在酒樓內坐下,桌上空著位,錢鏐不在自是可解,可是,祝天翔呢?我四顧。

蘇珥走到我身邊道:還姐姐明珠。

我笑,道:多謝,怎麼不見豆兒燕兒?

蘇珥道:小孩子家,都在後院裏玩呢!

我點頭,眼神不覺又遊離開。

坐我身邊的祝天琴問:可是在尋何人?

我下意識的問:怎麼不見天翔?

祝天琴笑:大哥與摩勒擒了賊黨也去了衙門,稍後便與錢大人回了。

祝老爺道:吩咐下去,把那些賊人的屍首拖了去山上埋了罷,待樓下人等解毒清醒,重擺酒席。

有人應聲,下樓。

他吩咐完,看向我,道:伊兒受驚了。

我道:朱廣泉實是可憐之人。

防風婆婆冷笑,道:可憐?

老者的聲音冒出來,道:他若可憐,天下無可憐之人!

祝老爺道:這位……

廖風道:這是會稽山防風後裔。

祝老爺眼露驚訝,對蘇珥道:蘇珥姑娘的長輩如此不凡!

蘇珥道:說起來,該是風哥的長輩,風哥的長輩亦是蘇珥的長輩。

祝老爺頷首,道:我祝某失敬!他對防風婆婆抱拳。

防風婆婆淡淡的頷首。

樓下起了動靜,小廝上來報,氣喘籲籲:老爺,大事不好!

祝老爺問:出了何事?

小廝雙眼泛紅,啞聲道:吃……吃……吃人了!

防風婆婆冷笑道:這畜牲,果然有這一招,總算是使出來了。她起身,走到我麵前道:把你那寶貝借我一用。

我愣。

她道:魑魅目。

我恍然大悟,取出珠子遞給她。

她接了珠子,歎息了一聲,老頭的聲音道:小姑娘,你這珠子可是千年成精之物阿!嗬嗬。說罷,防風婆婆對小廝說:你領我去。

小廝點頭,忙領她下去。

我不自覺的站起身,天琴拉住我,道:姐姐要去何處?

我說:不知出了何事,想看個究竟。

天琴道:姐姐若要知曉,往窗欄處一看便知了。

我隨天琴走到窗欄邊,一股濃重的腥氣撲鼻,天琴驚訝道:這天何時如此之黑?

公孫悠閑的說:月有圓缺,日有黑白,天幹地支,自成一體。

我朝他看,他笑,眼睛裏有些故弄玄虛的笑。我再看天色,這天空裏不見一絲亮光,就如黑夜一般。

樓下一個聲音聲嘶力竭的說:你們不殺那個妖女秦伊,就永無天日,這是上天大怒啊!哈哈哈……狂笑聲。

公孫起身,走到我身邊,附耳說了些話與我,最後道:按我說的做。

我抬眼,說:不!

公孫微微笑,道:說吧!

我凝視他,他回視我,眼神篤定。我心裏卻扭得很,不想依言而行。

他輕輕的說:世事無奈,我懂。

我道:你若懂,也該知道,若無我,此命若定,何事會休?

他輕聲的說:你放心,我已知如何歸去,隻需得聽他指令。

我心一緊,看他。

天琴在一邊,問:姐姐,你看!

我順她手指處看去,不禁心驚。這是什麼?我看著眼前升起的形狀似烏龜又不像的一個透明影像。

一道淡淡的光慢慢自黑暗中升起,我識得那光彩,是我那珠子所發,隻是,防風婆婆不知用了什麼方法,竟使得這光不似以往,光暈裏帶著一絲淡淡的黑色之氣,漸漸幻成淺紫之色。

天琴驚呼道:那是何物?

我沉默的看著透明影像驀地抬起頭,朝向我們這邊。

公孫道:玄武。

我看公孫,祝老爺走窗前道:這世道不堪啊!

公孫牽我手,道:走吧,去做你該做之事。

我道:我怕!

公孫雙眼溫潤,注視我,微笑:去吧!

我心內翻江倒海,公孫適才與我說的話,我是明白的,隻是這般事情,我……做不到,卻又,不得不做。我歎,看著他,輕輕的點頭。

祝老爺道:公孫莊主這是要伊兒去何處?

公孫笑,道:祝老爺無需擔心,舍妹此番定然無恙而歸。

祝老爺頷首,不再言語。

蘇珥挽過我,道:不如我與姐姐同去。

廖風道:不可!

蘇珥俏笑:風哥。

兩人視線相對,似交流了幾回,廖風緩緩的說:那我也同去。

我笑:你們不許與我去,我自己去便是了。

蘇珥看著我,雙眸晶亮,道:我與你同去。

我搖頭。

一個丫環急衝衝跑上樓,對祝老爺道:老爺,大少爺被困在樓外,絳雪姨娘不聽奴婢勸阻出了樓去!

祝老爺淡淡的說:是麼?那便隨她去吧。

我疑惑,看了祝老爺一眼,祝老爺表情淡薄,似並不擔心自己這個兒媳。我的視線落在了一直不曾言語的祝天銳身上,他坐著,嘴角上掛著一絲玩味的笑,靜靜的看著我們這邊。

我沒再說什麼,舉步,下樓。

樓外。

我抬頭,看天,黑漆漆一片,惟有樓內燈火閃爍。公孫的話猶在耳,依江南法師所言,今日你必須要做神女。神女?我歎。

我看向街上,黑灰的人在樓上流瀉出的燈光照射上,若隱若現,粗重的喘息聲,此起彼伏。我走向那珠子散發的光華,那似烏龜又不像的一個透明影像驀地撲向我。我咬唇,微仰頭,注視這個影像,這個影像驀地在離我鼻尖五六厘米處停住,也盯著我。

我緩緩的說: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都乃是四方神明,玄武,你可認得我?

玄武盯著我,許久,輕微的嘶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