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有呼吸,輕輕的,自我臉頰上吹過,此人,距我臉很近,我驀地伸手出去,觸到了此人下巴上的胡子,刺手,我摸索,他未動,我睜開眼,白茫茫的,歎:天翔。
雪狐狸嗚嗚嗚的叫,又撲回我懷裏。
他沉默,手慢慢的滑過我的臉,停留在我的眼眶附近,輕聲的說:伊兒。
我心一緊,眼淚,不由,落下。
他的拇指輕碾去我的淚,道:趁著公孫去會那老道人,我偷著進來,要與你說話。
我點頭。
他低聲道:伊兒,是還在怪我娶了絳雪?是以總是與別的男子在一起?
我咬唇。
他說:我娶絳雪,確是不得已,你是明白的人,我說了,你可信我?
我輕聲說:你今日來,是要解釋這些麼?
是。
為何?我問。
我……他咬牙,道:我見不得你與錢大人親親我我,成何體統!
我垂眼,道:那日在堤上,我與你說的話,你可明白?
他不語。
我緩緩說:你,我,雖有些緣分,終究還是滅了,此後的日子,還請你,珍重才是。
伊兒!你還在氣我,未娶你進門,便娶了絳雪,還有了孩子是麼?
我靜靜的,看不見他,隻看得見回憶,那一次次的舍命相救,那牽手,擁抱,何嚐忘記,可,他那些大男子的話兒,不把妾做妻子的話,我又何嚐忘記。我不怪他那日冷言冷語,想來,也是因為了心裏不待見我與錢大人在一起。如今,我眼睛已經看不見他了,他能來此偷偷見我,也不枉我曾傾心與他。
就算以後祝天翔沒有別的女人,我都不會再與他有什麼故事了,我想起了絳雪,她看向祝天翔眼裏的戀慕。雖然這裏是三妻四妾如家常便飯的古代,但,最起碼,我可以讓絳雪少一個心頭刺吧!我微笑。
我擦去自己的眼淚,輕言:我與你,不是同個時辰的人,天翔,就此罷手吧。
他牢牢的握我的手,道:不!我雖孩子氣過,但往後,再不如此了,伊兒,我願娶你為妻!
我靜靜的說:放開我的手,祝天翔,我不會嫁你為妻。
你休要孩子氣!他有些憤怒道。
我忽而冷笑道:你孩子氣也就罷了,怎麼就賴我孩子氣?
他不言。
我道:祝大公子,你走罷!從今往後,你我,緣分已盡。
他語氣裏冒著火,問:你可是喜歡上了錢鏐?
我笑起來,問:你可知道我與錢大人都被人下了毒?此毒,若中毒的兩人心中相互傾心,便會發作,我這眼睛,便是這毒給弄瞎的。
他不語,呼吸沉重。
秀竹進來道:祝大爺,趕緊走吧,莊主帶著老道士來了!
他說:秦伊,我再問你一次,你可願意與我為妻?
我道:你我緣分已盡!
好。好!好!!
他笑起來,轉身便走了罷?腳步聲遠了,聽得窗子開闔的聲音。
許久。
秀竹道:他走了。
我點頭,垂眼,摸索,雪狐狸湊上來,嗚嗚。
我輕輕的說:秀竹,多謝你。
秀竹歎:秀竹分明做錯事了,小姐卻要謝我。
我說:此番這一些話說了,往後有個人,必然是要謝你的。
是何人?
我笑笑,不答,心想,此人要謝你,怕你也不願得受。
秀竹道:小姐。
我搖頭。
門開聲。
公孫道:這邊請。
好好好~!大笑聲。
果然是一個瘋癲道人,我心想。
聲音近,他對著我說:秦伊小姐。
我頷首,道:道長,秦伊有禮了。
哈哈笑,笑罷,他道:你這身上中的,可是九命絕丹?
我不語。
公孫道:你知道她中的毒?
道長笑嘻嘻的說:貧道已說過,你染的毒,非同小可。
公孫道:勞煩道長。
他道:你們,暫且避一避,待我仔細看個究竟,才好對症下藥。
公孫沉默,片刻,道:我先去打理事務,你在門外候著,道長有什麼吩咐,就來報我。
秀竹道:是。
腳步聲遠。
道長說:你也出去。
秀竹忽而笑,道:我也要避一避?
道長嚴肅道:這個自然!
秀竹道:好罷,事成後,你別忘記你說的。
我一淩,道:秀竹!
秀竹低眉順眼的語氣:小姐,這回,可要委屈您了!
我往床內躲去。
道長哈哈笑,低語:你以為老道兒要做什麼?
我不語,我皺眉,心裏想,這莊子裏,陸元不在,摩勒隨著陸元帶燕兒回鄉,一道去了,我現在叫了,即使來了什麼人,也定然被秀竹打發掉,倒不如看這個人到底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