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盲秦伊求醫被擄防風氏半路程咬金我昏昏沉沉了許久。
聽到有人一直在我身邊,低聲的說著什麼,卻模糊難以分辨。
有時醒來,睜開眼,總是白茫茫的一片,人影來去,卻不知是誰。
有時睡去,看見的卻是越來越清晰的現代生活和我童年的記憶,一遍一遍重複。
過了多久?我心裏模糊的思量,手邊毛茸茸的觸感,濕潤的小舌頭,我微笑,是雪狐狸無疑。
醒了?公孫的聲音。
我轉頭,茫然的說:你怎麼曉得我醒了?
他手搭我脈,道:呼吸沉穩,脈象混亂,不是醒了難不成還睡著?
我驚訝,道:你會搭脈?
略知一二。他淡淡的口氣。
我問:我是否昏睡許久?
他道:不多,三天爾,秀竹,去吩咐廚子把預備著的粥拿來給小姐吃。
是。隨即,門,開關聲。
我撫mo雪狐狸道:我為什麼眼睛看不見了?
公孫道:不用擔心,你隻是身子弱,受不住毒性而已。
為什麼說得那麼輕描淡寫,情況一定很嚴重是嗎?我以後再也看不見了,對吧?
沉默。
公孫道:我已去請竹林老翁。
我苦笑,這竹林老翁生性頑劣古怪,在紫霞山莊住了些許時間,耐不住仆人來去,一日不高而別後,就再無音信,此刻要找他,猶如大海撈針,談何容易?
公孫道:聞說他在浙南地區玩耍出沒過,醫治了一個死而複生之人,我已快馬派人去請他回杭州府。
門咿呀聲,開。
小姐,喝點粥吧!秀竹的聲音。
我看不見東西,問:很燙麼?
秀竹笑,道:就怕與小姐醒的時間對不住,這粥一直在火上熬著,自然是燙些,秀竹給你吹吹吧!
秀竹。
秀竹道:那奴婢出去告知錢大人,好叫大人安心。
公孫沒說話,然後,就聽得秀竹出去的關門聲。
錢大人在莊裏?我問。
湯勺碰觸瓷碗,發出輕輕的當當聲,他淡淡的說:錢大人每日都來莊裏坐一會兒,恐怕是你這樣子,他心內難安吧!張嘴。
我乖乖張嘴,淡淡的粥與滑膩的蓴菜,粥進嘴,勾起了肚子裏的饞蟲,一下吞了粥。我訝然的說:這粥!
公孫道:你昏迷時嘴裏一直念念有詞,想不給你吃都難。大約來看你的人,都曉得你喜歡吃這古怪的粥了。
我定是臉紅了,臉頰隱隱的熱起來。我道:有人來看我?
公孫笑:對,錢大人每日來,就在待客廳內坐著,還有祝家的少爺小姐。
我愣愣的,說:祝家的少爺小姐?
祝天銳,祝天琴。
哦。
他道:若有所失,你以為是他?
我不語。
張嘴。
我依言,默默吃粥。
公孫平靜的說:那日的事,錢大人都說與我聽了,我倒有句話要問你。
我不語。
他問:你心內掛念的,究竟是人還是情?
我不解,道:你說什麼,我不懂。
公孫悠悠道:但凡經曆情傷,無論之時日長短深淺,在往後的日子裏終究是會有些……他沒說下去。
我勾嘴角,閉眼,道:我不知道。
他笑。
秀竹進,道:莊主,門外有一個瘋癲道人,求見。
公孫問:他有何話要與我說?
秀竹說:那道人說,她頓了頓,似模仿那道人的講話,慢慢的說,莊裏有人染恙,這恙兒,非同小可,如今這染恙之人,必然是如鳳困纏枝。且讓老道我瞧瞧。
公孫道:不見。
可是……秀竹道:看那道人,不象是行騙之人。
我摸索到雪狐狸的小腳,抱到身前,它拚命的拿舌頭舔我的臉頰。
許久,公孫緩緩的說:你陪著小姐,我去看看。
秀竹道:是。
公孫出去。
我抱著雪狐狸,暖暖的,我吻吻它,問:秀竹,錢大人,走了麼?
錢大人……頓了頓,她笑:走了。
我頷首。
秀竹道:小姐莫要擔心。
我笑:你知道我在擔心?
秀竹道:這病,我聽說也並非不能醫治阿,待得竹林老翁來了,這病自然是手到病除。
我笑笑。
秀竹道:小姐,莫非不信?
我道:老頭子如今不知身在何處,我們莫要信心十足才是。
秀竹不再說話,我卻聽見一聲輕歎,不是秀竹,而是,另有其人!
旋即,我轉頭,問:還有誰在房裏?
秀竹欲語還休的感覺,我緩緩的說:那個人不許你說是誰麼?
秀竹許久,道:小姐,我去門外,你們,說說話吧!
我摸摸雪狐狸,雪狐狸忽然很開心的叫起來,自我懷裏竄出去。
椅子拖動的聲音,我問:閣下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