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淩就近找了一匹馬翻身騎上去，看馮家子弟從甲乙等級學生專用的馬廄裏牽出他的馬。
那匹棗紅色的馬兒不僅比鍾淩的馬高了一個頭，馬蹄也專門修過，身上肌肉壯碩，倒是比它的主人要結實得多。
黃衣學子高喊：“馮實悉！給她點顏色瞧瞧！”
馮實悉笑著雙手抱拳告饒：“葛二少就別戲弄我了。”
他像是遊刃有餘地牽著韁繩騎馬走了幾步，但鍾淩發現他的手在微微顫抖。
他到底在緊張什麼？
鍾淩想起蜷縮在桌子上的高坨子，斂了斂心神，禦馬走到馮實悉旁邊。
青陽渙讓其餘學生站遠一些，笑道：“你們二人兩側有已經設置好的靶子，每人一側，邊騎邊射，以得分總和最高者為勝。”
馮實悉忽然說：“為表公平，我要求我們二人射對組方位的靶子，讓其他人幫忙監督。”
青陽渙點頭應允：“可以。”
這樣一來，鍾淩所射的靶子就在甲乙等級學子那側，馮實悉則相反。
馮實悉眼神陰鷙地在那幫丁級學子身上快速掃過。
本來今日是看在葛二少的麵子上來小聚一會兒，沒想到現在被牽絆住了手腳，也不知那邊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罷了，不如趁現在解決一些礙手礙腳的人。
他雙腿夾了下馬腹，將箭搭在弦上。
馬乖巧地往前走著，突然他趁著鍾淩與他並行時，借著視線遮擋用力踢了下馬腹！
“恢律律——”馬受驚揚起前蹄，馮實悉唇角一彎：“哎呀！”
與此同時，他手指一鬆，一支箭直奔小胖子隊長而去！
“怎麼這麼不注意？”
“馮公子還是先收收小心思吧！”
兩道聲音分別來自青陽渙和鍾淩。
青陽渙抬腳踢了顆石子過去，正好打歪了那支箭。
鍾淩則飛身躍起，抓住韁繩落在馮實悉身後，用盡全力死死往後一拉，將發狂的馬製住。
馮實悉一擊不成，還被鍾淩點破，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他抹了把汗，做出一副恐慌尚未平息的樣子：“嚇死我了……這位姑娘哪裏的話，在下隻是不小心驚了馬，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倒是姑娘你……”他故作歉意地笑笑：“騎射落下馬就算做失敗，承讓了。”
他半回著頭和鍾淩說話，脖子上肥胖的褶子都清晰可見，鍾淩覺得自己要有好幾天都吃不下豬肉了。
她冷笑一聲，示意他看自己另一隻手：“我還抓著我的韁繩，再者說，我落地了嗎？沒有吧，搶敵人的馬怎麼還算輸呢？倒是馮公子你……”
她拎著馮實悉的衣領將他一腳踹下去：“現在輸了。”
馮實悉一屁股坐在地上，這下是真懵了。
怎麼會有人如此直接、果斷、不考慮貴族子弟的麵子？
她這是把他的，不，他們的臉往地上踩！
“這怎麼能算數！”葛二少也坐不住了，嚷嚷道：“你把人扔下來還如何比？”
“從他驚了馬開始，就已經輸了，我隻是讓他快點下去而已。”
鍾淩騎在馬上比他高了不少，俯視著時臉背著光隱在上午耀眼的太陽光芒中，看不清麵容，唯有一雙眸子冷而森然。
葛二少被她看得發怵，不敢對視，隻好轉過頭去嫌棄地瞪了馮實悉一眼。
馮實悉眼珠子一轉：“那不如重新比一場，反正我們兩個都一樣沒拿分。”
“你說誰跟你一樣？”鍾淩對著葛二少後方一個靶子揚揚下巴：“可別把你跟我相提並論，你不配。”
甲乙等階的學子紛紛回頭看去，赫然看到一支箭正中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