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坨子被認定是采花賊,性質惡劣,而因為高坨子死在了小隊負責的區域,鍾淩所在小隊所有人都被衙役叫走了。
“你們以前有沒有注意到這個高坨子的異常?”衙役問。
幾人搖搖頭,李婉霜說:“他平日裏就是喜歡偷別人家的雞鴨做菜,其他沒什麼。”
衙役冷哼一聲:“這還叫沒什麼?明明是偷盜前科!”
“他偷雞是為了果腹,雖然也是偷盜,但並不能等同。”鍾淩站出來,指著一邊台子上的高坨子的屍體,說:“他的死十分蹊蹺,像是被人先打死再扔下來的。”
她集合前特地去黃二麻子家外麵看了一眼,他家的圍牆不高,再怎麼摔也不至於摔斷脖子,更何況牆頭沒有任何腳滑擦落的痕跡。
衙役掀掀眼皮,咂了咂嘴:“他手裏可是確實攥著個肚兜,若是栽贓陷害,誰會去費勁整這麼一出?想要高坨子死,讓他自生自滅就好了。”
“肚兜不一定是他抓住的。”鍾淩走過去站在了高坨子身邊。
一個將近八尺的成年男子,因長期饑餓和病痛而蜷縮成一團,竟比衙役的桌子還要小得多。
枯黃皮膚因血液停止流動而呈現出類似現代橡膠的質地,渙散灰敗的瞳孔直直看向虛空,似在訴說一生的不甘。
她定了定神,將他的雙目合上,說:“人最初死時是軟的,一個時辰後會慢慢僵硬,一天後達到最僵硬狀態,若是在最初的時候將肚兜塞進他手裏,保持握住的姿態,不出一會兒就握緊了。”
她用力掰了掰高坨子蜷縮的腿,示意衙役來看:“他死了少說也快一天一夜,也就是說,他是昨日下午死的,哪個采花賊晚上不偷白天偷?”
小隊的人反應過來,麵色一下子變得很差勁。
無論是丙級小隊失察還是本身他們就有問題,丁級小隊都無法辯駁。
清平書院為了管控巡邏秩序,是不允許小隊私下交換巡邏區域的。
隻要書院那邊沒有憑據,丙級小隊隻要咬死了那天沒換崗,就不會查到他們頭上。
小隊長扼腕地一拍大腿,真是一時貪便宜,壞了大事!
不過他一轉眼便注意到那名衙役並沒有在好好聽鍾淩講話。
衙役掏掏耳朵,不耐煩道:“你說的有道理,但我現在要宣布,這件事已有定論,高坨子就是慌不擇路摔死的采花賊,不需要再做判斷。”
他用一塊布將高坨子的屍體一蓋,眼神晦暗地看了鍾淩一眼:“奉勸你一句,不要較真,對你我都好。”
這些學生是替他巡邏的,他們沒留意到,不就相當於是他沒留意到?
左右高坨子隻是個無人在意的叫花子,不如就這麼算了,好歹能保全他的飯碗不是?
柳撫月被他的無理驚得一愣,隨即怒上心頭:“不是,你這人怎麼這樣啊?他是被冤枉的,真正的凶手還在逍遙法外呢!”
鍾淩趕在衙役變臉之前將她拖了出去:“冷靜一點,他不會管的。”
雖然她也很想給這個衙役來兩巴掌,但這種人說破了天也隻會在意自己的飯碗,罵一頓隻會徒增怨氣。
她對柳撫月說:“那天的丙級小隊不正常,尤其是一起的馮家子弟,衙役不查,我們自己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