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級小隊長抱著胳膊用鼻孔看人,明明是自己巡邏忙不過來找人幫忙,卻說得像在施舍。
鍾淩無所謂去哪裏巡邏,於是站在一邊等隊友們商量。
忽然她留意到丙級小隊長的眼神總是往她右邊飄。
她略微轉頭,看到小隊側後方有個穿著湖綠衣衫的男子搖著扇子來回踱步,似乎有些不耐煩。
他腰間的一枚玉牌上,恰好有一朵六瓣花。
馮家子弟?
鍾淩便多看了那人幾眼。
忽然這名馮家子弟重重咳嗽了幾聲。
丙級小隊長緊接著便開口:“答不答應給個準話,想去內城巡邏的可多著呢,你信不信我現在隨便喊一聲,就有一堆人圍上來搶?不願換早說。”
“換換換!”鍾淩小隊那個胖乎乎的小隊長搓著手迎上去:“好事送上門,哪有不答應的道理,你們盡管去送,我們給看著。”
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一看就是在劃算今天該怎麼賺錢了。
小隊裏其他人也都很開心,李婉霜盤算著買盒口脂,柳撫月則對王記醬肘子垂涎三尺。
唯獨鍾淩眼眸微眯,盯著丙級小隊遠去。
那名馮家子弟,與丙級小隊一起走了……是巧合,還是有什麼不可見人的勾當?
她與青陽渙看法一致,表麵不等於實際。
千乘關這樣的地方,馮家若真是兩袖清風,不可能還混得如魚得水,牢坐三家之首。
這次換崗,也不知是福是禍……
“鍾淩,”李婉霜興奮地湊過來抱住她的胳膊,“怎麼發起呆來了,他們都開始走了,等會你陪我去趟胭脂鋪子選個色吧!”
鍾淩收回心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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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鍾淩的擔憂就應驗了。
鹿銅坊出了事。
第二日他們像往常一樣去外城巡邏,大老遠就看到鹿銅坊外一群人圍在一起。
“怎麼了?”柳撫月擠過去問。
“高坨子死了!”有圍觀者說:“今早上黃二麻子家的狗一直對著柴房叫,他沒當回事就沒管,誰知道剛剛他去柴房抱柴煮晌午飯,發現高坨子在裏麵,早斷了氣了!”
“瞧這摔的,脖子都斷了!”
“是不是他又偷誰家雞吃,爬牆不小心摔下來了?”
“這誰知道呢……娘倆也是作伴去了,唉。”
小隊的人陸續走過來,李婉霜忽然指著高坨子的手說:“他手裏好像有東西?”
有膽大者過去扒開高坨子的手,往外一拽,赫然是個女子的紅肚兜!
“媽呀!高坨子從哪裏弄來的女人的東西?”
大家都知道高坨子腦子不正常,腿腳也不好,沒有女人會願意跟著他,那這塊肚兜的來曆就很值得推敲了。
一群好事者浩浩蕩蕩去了高坨子平時棲身的破廟,隨便一翻就從幹草堆裏拽出來了四五件女子衣物。
“原來是個登徒子!”
“死得不冤!”
“哎,草堆裏還有幾個銅錢,指不定偷的誰家的。”
眾人怒罵之時,鍾淩卻遍體生寒,定定地看著那幾枚混在肚兜裏的銅錢。
那是她上次親手埋進去的,那時候幹草堆裏幹幹淨淨。
有人在陷害高坨子,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