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城大學東邊的碩士生公寓裏,“胖子”餓虎已脫掉了上衣,在公寓裏做著伏地挺身。隻見他完全沒有了之前的肥胖,身上一塊塊肌肉高高鼓起,背上一隻猛虎栩栩如生,隨著肌肉的運動似乎要呼之欲出。
“151,152……200。”
做完伏地挺身,餓虎擦拭掉身上的汗水,一邊穿衣服,一邊喃喃說道:“不管你們怎麼想,我就是我,獨一無二。你們存在的意義僅僅是兩粒後悔藥,讓我知道當初的我若這樣這樣便會怎樣怎樣而已。前方的路,我不知道,我是不會回頭的……”
※※※
命運就像一個頑童在玩一隻螞蟻,除了頑童指定的路線,它哪裏也不能去。即使螞蟻成功地越過所有障礙朝著想去的方向狂奔,也逃不過頑童的手指。頑童隻需順手一捏,張開手指,除了一具殘骸,什麼都沒有了。
我如同那隻螞蟻被命運操控了二十七年。雖然期間曾有過幸福和快樂,但是隨著自我的覺醒,那些挫敗感和無力感越來越多。無論怎麼反抗,換來的都是遍體鱗傷。二十七歲,從零開始到銀行的高層管理,很多人都羨慕我年輕有為,但這並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很多人說,習慣了努力做自己不喜歡的事便是長大了。我不想長大。
恍然間我似乎發現了命運給我安排了一場好戲,內容就是殺死自己。不僅要殺得精彩,而且還要殺得好看。之前僅有的兩次反抗,就出現了一個老道、一個餓虎,現在彙合在一起是為了練蠱嗎?不過我這隻已經覺醒的“蠱”恐怕難以讓命運您老人家如意啊。另外兩個同根所出的“蠱”會任由您擺布嗎?命運,你不是要肆意擺布我嗎?我的反抗不是從未逃開你的算計嗎?那麼,這次……我還需要獲得更多的信息。
※※※
3月8日,婦女節。雨滴若線。
在一間位置偏僻的日式茶館,我請了一個人。他是一個衣著比較隨性的中年人,左右不齊的眉毛和高高的顴骨之間是一雙帶著青黑眼圈的丹鳳眼,他習慣性地皺眉硬是把一雙好看的丹鳳眼擠成了三角眼。在和人說話的時候,他喜歡把少了一半的左耳朵對著別人。在道上他有一個諢號叫“半耳”,據說是他年少時嗜賭如命,曾因賭債以一敵五,用自己的半隻耳朵換來對方兩人重傷癱瘓三人斷指的戰績得來的。現在這一帶凡是在道上混的人都得恭敬地叫他一聲“耳哥”。
“小李,咱就不兜圈子了,你知道我半耳是做什麼的。你在這種鬼地方請我,而我也就隻有這個本事你能用得上。說吧,誰?”在茶師退出房間後,耳哥開口說道:“雖然上一次你幫了我大忙,但是我的那些兄弟可也得吃飯。該有的規矩可不能少,無論事情成敗,也絕對不給你添任何麻煩。”
我微笑著聽他說完,然後點點頭,隨後把一旁的手提箱密碼鎖解開後,放在幾案上。耳哥接過手提箱打開後,開始清點起來。清點完畢後,耳哥從手提箱裏拿出一張照片打量著說道:“還是你實在,都是舊的,省得麻煩。就是他吧?和你長得可真像,這是煮豆燃什麼來著?唉,你還是這樣沉默寡言,咱這樣的大老粗真不明白你是怎麼坐上那麼高的位置的。都說不叫的狗才咬人,你可太實在了,實在地讓人覺得可怕,不過我喜歡。你這事,成。”
“哥有事兒先走了,回頭有事再找我啊。”耳哥也不多留,提著手提箱急匆匆地走了。
這就是我自己導演並主演的買凶殺人的戲碼。通常,符合像我這樣的,又習慣了“能花錢就能解決的事不是事”的金領們,能想出來的安全係數較高的殺人方案便是“買凶殺人”。
我這樣做了,命運,你滿意嗎?
※※※
“柿子要挑軟的捏。唇亡齒寒。軍師,你是算準了我要去救老道吧?難道你不擔心我來個圍魏救趙、擒賊先擒王?按照通常電視劇裏的演法,我有兩條路可選:一是救老道,聯合老道先滅軍師,再殺老道;二是不救老道,讓老道死,而我直接以力破巧手刃軍師。兩條路,無論選哪一條,我活下來的幾率都很大。但我的直覺告訴我,事情不可能這麼簡單。唉,動腦子真費勁啊。”
餓虎一動不動地靜坐在**上,思緒紛飛。
“都是同根所出,我不相信老道會沒有防備,輕易就被軍師殺死;而軍師不可能不對自己的安全做出安排;老道會不會率先向我和軍師出招呢?你們究竟會怎樣做呢?記得小時候爸常念叨一個詞:以己度人。我若要死,肯定得拖兩個人陪葬,他倆肯定有後招,先靜觀其變。”
“軍師既然敢自稱‘軍師’,是不可能不掌握局麵的主動的、前幾日沒有動靜,可能是在防備我這隻有可能沒大腦的‘餓虎’吧。軍師應該快動手了,老道你準備好了嗎……”餓虎看向西側的窗戶,似乎窗外一無所有的夜景很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