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心禺輕輕地笑了笑:“你是說白天的巨蝦嗎?”
芮薑不置可否地輕輕點了點頭,算是默許。
“其實,這蝦,原本也是天上的神物,隻是它犯了錯誤,才被天上的神貶在了水裏。”木心禺想起中國古代神話故事,在這寂靜的夜裏,分享給芮薑,也權作打發無聊時間的談資吧。
“哦?”芮薑用吃驚和疑惑的目光看著木心禺,她是從小在芮巫醫的恐嚇陰影下成長的,她們族人的信仰其實就是她們祭祀的信仰,她們把祭祀作為神的代言人,不敢忤逆,凡是祭祀所說的一切,她們都篤信不疑,即使她的阿爸是部落的酋長,關於族人的生老病死,也要聽祭祀的。當木心禺對她說天上神仙的事情,她自然吃驚和疑惑,天上仙家的事兒,隻有祭祀才知道,難道木心禺也是一名祭祀嗎?她更不會相信這吃人的巨蝦居然曾經還是天上的神仙。
木心禺見芮薑用怪異的目光看著自己,他知道,這樣的神話故事,對於文明時代的人,不算什麼,可對於信息極度匱乏的芮和芮薑,自然難以想象。
木心禺對芮薑娓娓說道:“這水裏生活著的兩種生物,蝦你見過了,還有一種是鴨,她們原本是天上王母娘娘身邊守瑤池的金童和玉女,時間長了,倆人便經常傳情遞意,互相愛慕,漸漸生出愛情。有一回,王母娘娘舉行壽宴,叫金童玉女去壽星閣打掃庭堂安放禦酒。張羅完後,玉女見天時還早,諸神尚未來赴宴,就從彩袖中取出一個酒壺,倒滿了一壺玉帝賜給王母娘娘的壽宴禦酒。金童會意,也伸手取幾顆壽桃藏到衣袖之中,倆人便偷偷下界,來到這水上。”
木心禺見芮薑在靜靜地聽,於是接著講到:“這一對情竇初開的妙齡男女,平時雖然互相愛慕,但天規森嚴,戒律如鎖,再加上王母娘娘整天橫眉冷眼,多少天來隻能以目傳情,不敢越雷池半步。今天有緣單獨相會,就像幹柴烈火又澆了油,‘轟’一下就著了。他倆擁擁抱抱,道不盡男恩女愛,綿綿癡情。”
聽到此,依偎在木心禺身旁的芮薑臉上布滿了紅潮,心想,她們會不會就像我現在和心禺哥哥呢?她把抱著木心禺的力道又緊了緊。
隻聽木心禺繼續講道:“玉女借著酒力故作醉態,一頭撲在金童懷裏說:‘金童哥,人間花紅柳綠,男耕女織,成雙成對,惹人眼饞。咱雖高居九天之上名列仙班,卻似尼姑和尚,縱有千情,也難聯姻。今天天賜良緣,咱能在人間相聚,依我之見,咱們就私奔了吧!’金童平素雖然懼怕娘娘威嚴,這時一挨上玉女的姣姣玉體,也心猿意馬。他一把把玉女摟在懷裏,緊緊地擁抱,狂熱的接吻。玉女也情迷雙目,滿臉紅暈,任憑金童在身上撫摸,頓時兩人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欲火,推倒玉山偷吃了禁果。”
芮薑嚶嚀一聲,羞得滿臉通紅,她把腦袋深深埋在木心禺的腋下,久久不敢注視木心禺,可在內心深處,期待自己的心禺哥也能夠像金童對玉女那樣對自己,她曾飽嚐木心禺的熱吻,那種刻骨銘心的感覺,使她時時心生期待。
她們不需要像金童玉女那樣私奔,隻要木心禺願意,她可以和他一生相守,沒人能夠阻止。
木心禺看著自己懷中羞赧的玉人,他笑笑接著講:“他們正在恩恩愛愛,商量如何永離天庭、耕織人間時,突然天空陰雲密布,電閃雷鳴。護法神出現在金童玉女麵前厲聲說:‘好個金童玉女,膽大妄為,竟敢苟竊私會,誹毀天庭戒規!’說著,掏出縛仙繩把金童玉女緊緊捆住,帶上靈霄寶殿。”
原本還沉浸在羞澀中的芮薑聽到此,臉色霎時緊張了起來,她緊緊地捏住了木心禺的胳膊,似乎被抓到天上的人不是金童玉女,而是她和木心禺。
木心禺胳膊吃疼,呲牙咧嘴地對芮薑說:“妹子,你能不能輕點,抓得我好疼啊!”
芮薑見自己因為緊張而失態,趕緊把自己的手放鬆,焦急的問道:“她們怎樣了?不要緊吧?”
木心禺活動了一下胳膊,接著講道:“在靈霄寶殿裏,玉帝聽了護法神奏告,大發雷霆。他舉起朱筆要將金童玉女除名仙冊,貶到人間。正在這時,王母娘娘趕來奏道:‘陛下且慢。’玉帝聞言擱下禦筆道:‘為何?’王母娘娘說:‘後事不忘前事之師,四姐為崔生大鬧東京,牛郎與織女鵲橋相會,七姐戀董永死守茅舍,白蛇為許仙化身塔峰,都大辱聖麵。今天將這一對叛逆男女貶下人間,他們定會苟合成雙,豈不是讓他們因禍得福了?’玉帝問王母娘娘:‘依你之意該怎麼辦?’王母娘娘冷笑一聲說:‘以妾之見,應將他們貶為弱肉強食的冤家,看他們如何去親,如何去愛!’玉帝連連稱是,遂判道:‘金童為蝦,玉女為鴨,世世代代,餓鴨食蝦。’接著便命護法神將金童玉女貶入了人間的河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