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這裏的黎明靜悄悄(2 / 3)

也許觀賞到銀河係此次天象奇觀的外星係物種們,就像過去處於銀河係的地球人觀賞獅子座流星雨一樣,這種可以一飽眼福的天象奇觀是否給當事者造成遭難,它們並不關心。

人這種動物,在遺傳的過程中,基因一直都在改良著,可有一點卻從來都沒有因時間的緣故而改變,那就是當災難沒有降臨到自己身上的時候,他永遠都不會感覺到真正的心疼,也不會從心底裏去居安思危。如果稍有點同情心的人,麵對別人的災難,或許還可以惺惺作態地擠出一兩滴眼淚,而其他人,就連一聲很不值錢的歎息聲都懶得施舍。

所以此刻的木心禺並不寄望還有一種物種會同情他所處的這個世界,他這個曾經生活過的星球就像過去天空劃過的流星一樣,生命也走向了終點,隻不過在它幹淨徹底成為一顆廢星前,還有他苟延殘喘。假若在隨後的一個月內,陰霾還不退去,太陽光就無法抵達地球,而作為人類的最後一個剩人木心禺,也就成為這顆藍色星球最後死亡的見證人。

有點心灰意冷的木心禺忽然發覺自己現在的努力簡直就是一種徒勞,疲倦感也瞬間占據了他,繼而曾經克製的饑餓和饑渴一齊襲來,他扔掉木頭和砍刀,赤條條地鑽進了帳篷,粗魯地撕開餅幹袋,大口大口地嚼著幹澀的餅幹,順手又拿起一瓶新的飲用水,打開蓋子就咕咚咕咚地盡情飲了個夠。

等一袋餅幹和一瓶水吃完喝完了,木心禺才躺了下去,沉沉地入睡了,繼而鼾聲如雷。如果是在鄉村郊野,他的鼾聲早就驚起狗叫了。隻不過在這毫無生機的絕地澤國,恐怕想驚鷗鷺也是癡心妄想。

木心禺在暮靄沉沉的水上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辯不出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他隻是覺得睡了夠久。他現在不但習慣了木筏做床,而且也習慣了沒有牙膏牙刷漱口,也沒有水洗澡洗臉的日子。過去睡席夢思也不覺得舒服,天天也為了洗澡和漱口而鬧心,現在連續幾周都遠離了這些,他突然有點懷念。而這種懷念,也隻有現在靜靜地通過發呆努力地回味一下,他怕再過幾周,那種記憶恐怕永遠都要從他的大腦中消失了。

木心禺走出帳篷,明顯感覺到空氣好轉了不少,能見度愈加的提高,而腳下的洪水逐漸變清,雖然還是渾濁如黃河,但至少比泥漿好多了。他長長吐了口氣,一掃昨日的陰霾,看著這些明顯的變化,他對生又有了新的希望,他決定不再等待,哪怕就是要死,也要壯烈一些,不能就這樣窩囊地餓死渴死,雖然現在不用擔心有人會再笑話他,可他自己對自己交代不過去。好在腳下的木頭和砍刀還在,他又加速了木漿的製作。

等簡易木漿覺得可以將就著用了後,木心禺稍微往木筏邊緣坐了坐,把木漿伸到水裏劃了起來。隨著木心禺的劃槳動作,木筏也開始移動了,木心禺欣喜若狂,他現在至少可以不用再在原地等待死亡的來臨了。

木心禺試過木漿後,解開木筏上的一根固定他平衡的繩子,把木漿緊緊地係牢靠,他怕一不小心木漿掉入水中被水衝走,要想再找到一根合適的工具做船槳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等係牢木漿後,木心禺感覺天空能見度又比先前高了些,他試著透過暮靄尋找太陽的位置,可塵霧太厚,無法判斷太陽的方向,他也不打算尋找了,於是自己隨便選定了一個方位開始劃動木筏。

起初木筏向前遊動的速度不是很快,隨著木心禺的連續劃動,木筏借著慣性,速度也明顯地快了起來。

木心禺心情異常的暢快,生的希望又占據了他的全部細胞,這一刻他把所有的精力和熱情都投入到了前進的木筏上,這使他不由想起了童年時打烏鴉的往事。

那年木心禺也就8歲,剛上小學二年級,在秦州老家,頑皮的他總喜歡和大齡的孩子一起玩,說玩其實也不是,人家見他小,充其量就當是個跟屁蟲,沒有什麼好玩的心得和他分享的,人家大孩子在樹林裏用彈弓打烏鴉,他隻能仰著小臉看白楊樹上烏鴉窩旁棲息的小烏鴉。

等那些大孩子把石子打的差不多了的時候,他就自告奮勇地去撿小石子,目的是為了讓大孩子能夠帶著他。當然石子是否可以用,他是不管的,隻要自己感覺差不多就撿回來,大孩子有時候說這個石子好,也不過多誇獎他,有時候看到不能用的,也就毫不客氣地數落他笨。偶爾用他撿來的石子打下來了烏鴉,除了木心禺自己手舞足蹈地拍手顯擺顯擺說這顆石子是自己撿的外,他想去拎一下用自己石子打下來的半死不活的烏鴉那是不可能的,大孩子根本就不會把戰利品給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