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脫掉濕透的衣服,卷好後赤條條地抱著鑽出了帳篷,又從剛才的物資袋中取出一包用小塑料袋裝著的東西放進帳篷裏,又回頭在另一個物資袋裏摸索了許久後,輕輕地把袋子劃了條口子從裏麵拿出幾袋餅幹和2瓶飲用水放進了帳篷,處理完物資袋後,這才抖開剛脫下來的衣服輕輕地甩了幾下,腳下的木筏也晃了晃,木心禺害怕了,估計是自己用力還有點大,使木筏受他的動作影響晃蕩了起來。他不敢再甩了,閉著著嘴巴又把滿是泥巴的衣服抱回了帳篷,然後拉上帳篷再也不出去了。
木心禺很愜意地躺在他的小空間裏,簡直他就是躺在烏篷船上,任木筏順水漂移,隻不過可惜的是,木筏現在雖似泊在水裏,可這會兒更為準確的說,它是被困在泥漿裏,如果不借助外力,別想讓它移動一絲一毫。對於這些,木心禺懶得理睬,反正帳篷外現在是烏煙瘴氣,塵埃何時落定還是個未知數,即使沒有了煙塵,到處汪洋一片,他還能到那裏去呢?就是去了,誰能保證那個地方就一定強過這裏?沒有人能!不僅僅是現在,就是將來也有可能沒有,因為除了他,要想在這種極端惡劣的環境下,能夠未卜先知地存活下來的人,恐怕很難。
所以木心禺打開塑料袋中裝的新衣服穿在身上,雖然渾身髒的不成樣了,但穿上幹淨的新衣服後,多少感覺到了一點舒暢,至少比穿潮乎乎的衣服強多了。他打開飲用水瓶小小得嘬了一口,在嘴裏咕嚕了幾下沒舍得吐出來就咽了下去,現在可飲用的水要比黃金貴,甚至比核彈還稀缺,他可不敢有哪怕一丁點的泄露。
接著木心禺打開餅幹袋子,慢慢地咀嚼著秦州蔬菜餅幹,其實它有點幹,有點苦,可現在吃在木心禺的嘴裏,它可絕對媲美美味珍饈,什麼滿漢全席,什麼燕窩魚翅,什麼生猛海鮮,此刻打動不了木心禺的心,他隻祈求讓他這一刻起每天能吃到這樣的餅幹吃,有清水喝,他就謝天謝地了。
在未來的一周裏,木心禺一直都窩在帳篷裏,他沒有劇烈地動過一次,就像一隻冬眠的懶蛇一樣,努力地儲存著自己的脂肪和熱量,除了偶爾拉開帳篷的拉鏈朝天空瞄一眼,再朝身下的洪水瞅瞅,就再沒有離開過帳篷,一動不動地躺著睡覺,至於是不是真的睡著了,也隻有他自己知道。
到了第二周,木心明顯感覺到木筏稍微地有了一絲的晃動,他起初以為是因為自己翻身引發的慣性,於是他爬在帳篷裏紋絲不動,查看木筏是否還會晃動,過了許久,木筏又輕微地搖晃了一下,那瓶放在他眼前的飲用水輕輕地打破了它的沉寂,裏麵的水平線痕跡也略微地有所提高,木心禺確定是水在流動,也隻有水浪才會掀起洪水的波動,他確信,外麵一定是起風了。
木心禺也不顧船身的平穩,猛地在帳篷裏坐了起來,拉開又整整封閉了一周的帳篷鑽了出去,他抬頭望天,雖然天空依然陰霾密布,但比起初有了明顯的變化,能見度高多了,而腳下的洪水,雖然依然似稀泥般覆蓋著整個水麵,但也不顯得那麼厚重了,偶爾還能夠看到一兩處水麵冒出泥泡。
木心禺慢慢移到木筏的邊緣,試探著把一隻腳伸入稀泥般的洪水中,沒有費多大的勁就踩破了泥麵,感覺到了泥麵下麵的水,而此刻隨著他的動作,木筏也輕輕地晃了晃,這更加證明洪水的渾濁已經因為近兩周的沉澱而變輕了。
即使是如此,木心禺依然是一籌莫展,在水完全沒有變清澈前,他不可能觀察到水麵下的世界,也就不能夠預測是否有大型的水下動物會威脅到他的生命。在天空的陰霾沒有完全退去前,他也無法觀察到更遠的地方,他也就不可能確定自己到底該向那方尋找可以棲息的地方。即使水變清了,天空的陰霾完全退去了,他也無法讓木筏滑動,他沒有可以驅使木筏前進的工具。
木心禺原本等待的耐性突然因為擔心來自水下的威脅,沒有前進的方向,沒有可以驅使木筏前進的辦法而焦躁起來,原本以為等待一切都變好了,就有希望了,可現在等待救援那是一種癡心妄想,自己靠這個簡易的木筏尋找生命的奇跡也可能竹籃打水一場空,就他儲備不多的那點水和食物,要不是自己克製,早就消化地差不多了,根本就沒有多少時間讓他靜靜地留在原地。
木心禺抓耳撓腮了好一陣子,強迫自己安靜下來,自語道:“安靜,安靜,一定要安靜!辦法肯定會有的,我這個大活人總不能讓尿給憋死!”
一提起尿,木心禺頓時感覺還真想撒尿,這可是他這二周以來的第一次,他成長史上憋尿最長的一次。木心禺剛想找個地方去方便,又自己啞然失笑,這鬼地方現在還哪有人啊,這裏現在可真是連鳥都不拉屎的地方,恐怕他自己現在真就可以與大熊貓有的一比了。
原本就地作業的木心禺似乎想到了什麼,他停下了自己未遂的動作,鑽進了帳篷,悉悉索索地過了好一會兒才拎著一個塑料袋出來,明顯塑料袋的口被他打了一個節,他寶貝般地瞧了好久才說了一句:“媽的,沒想到我也有可能喝自己的尿。”
原來木心禺把自己的尿儲存起來了,他可看過人在沙漠裏連尿都沒得喝的書籍,看過那些因船失控而飄蕩在海上的水手喝尿的影視劇,現在真的要輪到他了,他還真不敢大意,最好在自己的水喝完之前找到可以棲息的陸地,否則即使洪水退去或者變清,這水是否幹淨或是否是淡水都還是個未知數,他可不能浪費資源。
木心禺小心翼翼地把尿袋塞入物資袋中又返回了帳篷,他決定再冬眠一周,等洪水和空氣都變得清新一些,再謀生路。
他剛躺下,就發覺木筏劇烈地晃了起來,他趕緊又爬出帳篷,牢牢地雙手抓住木筏上的繩索,向四周搜索著,他發現在自己前方視線的盡頭,有大麵積的渾濁泥水像被煮開了一樣向四周翻滾,而整個水麵都被它的翻滾而劇烈地晃動了起來。
木心禺除了牢牢抓緊繩索外,心裏一直盤算著它的危險係數。人常說越想鬼鬼就越回來,這個念頭剛在木心禺的心裏悸動,就見那一處似乎被煮開了的水域突然翻騰了一下,繼而一個非常明顯的水圈在急速的擴大並向木心禺的木筏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