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絕世天劫(下)(1 / 3)

木心禺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會一夜成為全球關注的焦點,原本在國內一名不文的他,突然被全球各大媒體、網站在最為醒目的地方,連同他發給世界科學家破解的迷題和個人的研究見解一起刊發,連日來對他個人身份的猜測,對他研究話題連篇累牘的報道鋪天蓋地。BBC、CNN、法國之聲、德國在線、埃及新聞台等世界各大電視台談話欄目更給他蓋以科學家、曆史學家、古文字學家、宗教學者、天文學家等等五花八門的頭銜加以報道,簡直讓他有點始料未及。

陶紅英怎麼也不敢相信,她的兒子木心禺不顯山不露水的竟然成了世界名人,在納悶的同時老臉多少還是覺得光彩了不少,連走路都有點輕飄飄的。說實在的,她打心眼就沒有期望過木心禺有一天成為名人,她隻希望兒子能夠養活自己,能夠通過自己的勞動買房子娶老婆,她也相信她的兒子不會是根無法雕刻的朽木,尤其是跟了老館長,她就更加信心十足了。可是這突如其來的榮譽風暴,多少把她吹得天旋地轉,領導熟人同事的祝賀恭維吹捧讓她應接不暇,可是反觀木心禺,人家就像一個沒事人一樣,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得意,好像這榮譽不關他的事。

陶紅英怎麼也想不明白,木心禺自從被她生拉硬拽地帶到圖書館,短短2年時間怎麼就性格全變了,不像那個整天嘻嘻哈哈的木心禺?沉靜地像洱海裏的石坨子,任你風吹雨打就是紋絲不動。陶紅英甚至懷疑木心禺不是自己的兒子,可是這個在眼前寸步未離的兒子說被人洗了腦那更是沒譜的事兒,尤其是現在全世界都為他搖旗呐喊,而他卻依然抱著那幾本善本《敦煌遺書》翻來翻去的研究,能不讓她鬱悶嗎?不會是中了邪或讀書讀傻了吧?

木心禺當然既沒中邪也沒傻,隻是既然他想知道一個真相,他一定就要去刨根問到底,不然總覺得心頭有塊石頭壓著他,吃飯睡覺都不舒坦,還真有點寢食難安的感覺。而對於外界對他的評論和猜測他是一概不感興趣,每晚他在網上希望能夠發現某個網民哪怕一丁點兒有價值的啟發,讓他瞬間穿越那道無形的時光隧道,站在曆史事件發生的現場,弄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一解心頭的疑問。

連續數日過去了,竟然沒有一點有用的線索,那神秘的符號更是無人所識,有人說是來自地外生命的文字,地球人基本是無解。而各宗教門派卻爭相宣傳世界末日,各國科學家似乎也是對破解文字的含義有點螞蟻謀大象無處著手,木心禺對外界幫助破解文字密碼的希望看來是徹底的失望了,他感覺自己已經江郎才盡油盡燈枯了。

心灰意冷往往能消磨一個人的鬥誌,此刻的木心禺對於破解和尋找遺書殘卷也不抱什麼希望了,本來他就不是一個學者,隻是出於癡愛才偶爾發現了這個迷題,說實在的,也許記錄是一個傳說或者是一種杜撰的巧合,自己把半年的時光和精力竟然全投在一個虛假的傳言上,臨了還折騰了一回全球的科學家和研究機構,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這就不僅僅是他不厚道的問題了。還又說回來,即使解開了這個災難的密碼,對他又能如何?結果應該是改變不了自己什麼的,也許就隻能滿足一下自己那份好似弱弱的求知欲,當曆史再被曆史湮沒的時候,一切還重歸平靜。

木心禺感覺自己太累了,不僅因為半年來的苦思冥想讓他心力憔悴,而因求知欲被無限勾引放大的古代字符使他因無法征服而寢食難安,影響了身體。所以當他一頭倒在床上時,天旋地轉,繼而因放鬆沉沉地睡去。

當他醒來的時候,陶紅英就坐在他的床邊,她安詳地看著躺著的木心禺,木心禺看著她,母子之間沒有說話,隻是彼此用眼神在捕捉在交流,繼而陶紅英的嘴角露出了愛惜的微笑。她站起來走出了兒子的房間,沒多久,端著一碗蓮子羹回來了,木心禺從床上爬起來,感覺舒坦多了,好久沒有睡過這樣舒服的覺了,盯著鬧鍾看了一眼,下午5點多了,看到老媽端了蓮子羹進來,還真感覺肚子好餓。

“媽媽,你可真是我的親娘噯!連兒子啥時肚子餓都能算著,看來我是沒有白叫你這麼多年媽呀,嘿嘿!”木心禺接過陶紅英手中的蓮子羹,三下五除二就吃了下去,感覺不飽,還要,可陶紅英並沒有動,隻是挪了挪碗,在書桌邊坐了下來。

“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陶紅英眼圈有點微微發紅。

木心禺有點納悶,這是怎麼了,不就自己睡了個覺嗎,至於老媽這麼激動嗎?於是就說道,“我記得我中午回來倒頭就睡,算時間也就6個小時左右吧?怎麼了媽媽?”

陶紅英終於忍不住眼淚掉了下來,用手趕緊又擦了擦說道:“傻兒子,你都睡了3天了,你差點嚇死媽了!”

木心禺驚訝地咋了咋舌,自己竟睡了三天,這怎麼可能,這樣的事兒應該是小說裏的誇張情節,怎麼著也不可能落到自己的頭上啊!能不嚇一跳嗎?“不會吧?我怎麼會呢?那您為什麼不叫醒我呀?”

陶紅英道:“醫生說了,你太累了,需要睡眠,讓你睡到自然醒,所以就沒有叫你,你這次可真是把你老媽嚇了個半死。”

木心禺有點不好意思,撒嬌地在陶紅英胳膊上蹭了蹭,“對不起,老媽,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那麼累,所以就睡著了,您看我能為您補償點什麼?”

陶紅英側頭看著木心禺,輕撫著他的腦袋,常常地籲了一口氣,心理好受了許多,又喃喃自語道:“唉,誰讓我們離開你爸爸太早呢!要是你爸難夠看到你今天的成績,他一定會為他有你這樣的兒子感到驕傲的!”

木心禺抬頭看著陶紅英又發紅的眼圈,趕緊安慰她:“媽,爸是個英雄,他為挽救國家的財產獻身,我們應該為有他感到自豪啊!”

陶紅英看著越來越懂事的兒子,她還真沒有什麼奢望的了,“是啊,我們應該感到自豪,好了,不說這個了,你不是說要感謝你老媽嗎?那好,你趕緊給你媽領個媳婦回來吧!”

木心禺鬱悶到不行了,沒想到老媽竟然想媳婦了,這個還真是個不大不小的難題,在大學,古文字專業就是清一色的光棍班,因為專業的枯燥,女生一個都沒有。畢業了吧,2年全泡在了圖書館,很少和外界接觸,所以識人不多,女孩子就更是沒有了,這你讓他從那裏給找媳婦去啊!

陶紅英見兒子發愣,以為他害臊了,就笑罵道:“看看,你好歹現在也是個世界名人,讓你找個媳婦,你就臉紅害臊了?真沒出息。”

木心禺知道老媽不了解狀況,趕緊辯解說:“不是啊,我大學同學裏沒有女生,畢業了沒有工作,2年時間全在圖書館陪你度過的,我那有時間和機會認識別的女孩子啊,你現在要媳婦,我從那裏給你找去啊?總不能到大街上隨便去拉一個吧?”

陶紅英聽木心禺這麼一說,當然就明白了,其實她也就拿兒子尋尋開心,至於木心禺幾時找女朋友,她還真不在乎,雖然現在男女比例嚴重失調到了五比一,至少她還不擔心木心禺窩囊到連個老婆都娶不上。於是她又笑著調侃木心禺:“你這麼一說還真是委屈你了,這樣吧,我們圖書館新近還真分來一個大學生,我明兒個就找她說說,看她願不願意做我的兒媳婦。不過呢,你就不用看她了,媽看中的,保準錯不了。”

木心禺徹底要被他這個老媽弄崩潰了,“媽,你也真是的,我才24啊,你就這麼急著抱孫子不顧你親兒子的幸福了?”

陶紅英沒有理睬木心禺的窘迫,順手從木心禺的書桌上抽出他的相冊看,邊翻邊說道:“24歲已經不小了,你爺爺24歲都生了4個了,你爸爸24歲都結婚2年了。”

木心禺真搞不懂他這個老媽今天是唱的哪一出,越說她越認真了,看見她翻到一頁自己和爸爸在秦州的合影,陶紅英嘴角綻放出了溫馨的笑。而旁邊一張是木心禺高中畢業那年在麥積山石窟和同學去旅遊時拍的,背景是並未開放而似乎又毫無發掘修葺價值的2012號洞窟,在照片背景的右上角隱隱約約顯露出一點彩繪,其餘大部分都因千年來的風化,石窟有點像得了羊癲瘋一樣,到處都是斑,也見不到石刻雕像。

陶紅英繼續翻頁,就在翻過剛才所看照片一瞬間,那張帶有2012號洞窟背景照片的彩繪,在木心禺視線中一閃,木心禺如同遭了電擊一般整個人打了個顫,直直地僵在了那裏,目光呆滯,他這個不經意的舉動把陶紅英嚇了一跳,別是因為自己調侃兒子給逼瘋了吧?趕緊扔下相冊邊叫木心禺的名字邊搖晃他,臉都變得煞白,“兒子,你可別嚇唬老媽,剛才老媽都是和你鬧著玩的,你別當真啊!兒子,兒子!”

木心禺沒有反應,任陶紅英像篩糠一樣搖晃著自己,目光盯著她的眼睛,這更把陶紅英嚇壞了,別真的兒子傻了,她可怎對得起犧牲了的木勇啊!

“兒子,你說話呀,你別嚇唬媽了,你媽不經嚇,我剛才是和你鬧著玩的呀!”陶紅英急得都要哭出來了。

木心禺突然站起來,走過去一把抓起書桌上的相冊,翻到剛才在麥積山石窟的合影,仔細看了又看,突然發瘋般地在屋子裏跳來跳去,也許是因為異常的興奮,整張臉都漲的通紅,繼而眼淚掉了下來,喜極而泣!

陶紅英看著木心禺突然反常的舉動,心裏異常的懊悔,誰知自己的兒子不經玩笑,剛擔心了3天還沒有緩過勁,又讓自己給嚇瘋了,命運咋就總捉弄她呢,想著眼淚嘩嘩地就留了出來,看著舉相冊發狂的木心禺,她心都要碎了,這一刻她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隻見蹲在地上抱著相冊又哭又笑的木心禺突然舉著相冊給陶紅英看,“媽,你看看,這是什麼,快看看,你看看呀!”

陶紅英被兒子弄糊塗了,聽他叫自己看相冊,不像是瘋了的樣子,可他為什麼突然這樣興奮到失控的程度呢?她順著木心禺給她指的照片,也沒有看出什麼來,他疑惑地望著兒子,木心禺見陶紅英迷惑不解,於是趕緊從自己的包裏掏出他在圖書館拍攝回來的《敦煌遺書》的殘缺頁,是一幅大部分缺失了的圖頁,陶紅英又對照了麥積山石窟的背景圖,隱約間可以肯定這兩幅圖畫應該是一致的,她也瞬間明白了木心禺為何突然神情呆滯,止不住眼淚又湧了出來,剛才是因為擔心後悔而哭泣,現在卻是為兒子的發現喜極而泣。

陶紅英特別理解兒子現在的心情,壓抑了他半年之久的一個難題,或許很快就能得到破解,原本無望的研究又重新露出了曙光,這種因絕望而山窮水複的境地突然出現奇跡般的扭轉,柳暗花明,大悲大喜確實能夠折磨人折騰人。心理素質差的,每遇到大悲大喜的事兒都掉了卿卿性命。

在房間來回徘徊了許久的木心禺因喜悅而通紅的臉還未平息,他走到陶紅英身邊,興奮而略帶顫抖地說道:“媽媽,我要去秦州,去麥積山石窟,明天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