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董家大郎(2 / 2)

老人道:“你引他進來見我。”漢子聞言,臉上一喜,對著範立伸出右手擺出一個請的姿勢。範立心領神會,知道是讓自己過去,對著漢子點頭致敬,然後便走向屋門。

範立走進屋子,見屋內擺設十分簡單,一張床,一張桌幾,連個板凳也沒有。隻見床上躺著個老頭,骨瘦如柴,見範立進來,並沒有起身,隻是頭略微轉過來,看著範立。

範立看老頭也穿著古代的衣服,感覺奇怪,心想這個地方的人著裝比較懷舊嘛。他走上前去,剛想自我介紹一番,可是看見老頭瞪大了眼睛,目光定在自己身上一動不動,臉上露出吃驚的神色。範立見老頭這麼看著自己,心裏有點不高興,心想不就是沒穿衣服嗎?大老爺們的,有什麼好看的?難道這老頭是個基友?

看了一會,老人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旁邊的漢子趕忙上前去扶。老頭坐定,向範立招招手,示意他走近一點。範立心裏一百個不樂意,但麵子還是要留的,所以走上幾步,在老頭對麵站定。

老頭又看了範立一會,看得範立渾身雞皮疙瘩直掉,就在他忍不住要開口的時候,老頭倒是先說話了:“你……可是董家的大郎?”

“董家大郎?”範立心裏奇怪道,“隻聽說過武鬆的哥哥叫武大郎,沒聽說過有什麼董大郎的,這老頭腦子糊塗了嗎?還是眼花了?第一次見麵就胡說什麼?”

範立愣了一會,微笑著答道:“老先生您認錯人了吧?”

老人聽範立答話,咳嗽了兩聲,說道:“沒錯,口音也沒變,是董家大郎啊。”範立懵了,怎麼剛來到這個地方,就讓人起了個名字叫董大郎,多難聽啊!

範立聽了直搖頭,老頭似乎沒注意他的動作,繼續說道:“大郎啊,你離家這麼多年,今天終於回來了。你娘很想念你呢,她病了,你趕緊去看看她吧。”

範立心裏幾乎要罵街了,這老頭胡言亂語什麼哪,我媽病了?你媽才病了呢!我跟你又不認識,誰是你大郎啊?我看你是老糊塗了吧!

老頭見範立站著不動,有點生氣,說道:“大郎,你當初離家出走,一去就是二十年,把你娘一個人留在這裏。她無依無靠,種田養活自己。去年一場大病,不能幹活,隻有每天靠乞討度日。你這番回家,還不去看看你娘!”

範立心裏納悶,聽這老頭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好像真有這麼回事似的。但自己哪有出家二十年的經曆?一定是這老頭認錯人了。但聽他說那個叫大郎的母親挺可憐的,兒子失蹤了,自己又生了病。我不如去看看,說不定我能治呢?也算是做了件善事。

想到做善事,範立似乎突然醒悟了過來,自己來鏡中世界,不就是為的多做善事,祛除二邪童子幫助老師回歸天庭嗎?反正讓我趕上了,就做一次好人吧。他想到這裏,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答應馬上回家看看。

老人見範立終於醒悟,心裏高興,叫身旁的漢子帶範立去董大娘的住處。漢子雖然是本地人,但是年紀不大,沒有見過董家大郎。他心裏也奇怪,村裏人都知道董大嬸兒子失蹤了將近三十年,自己雖然沒見過,但算起來董大郎現在應該也有四十多歲了,這個衣不蔽體的青年怎麼看也就二十歲的樣子,怎麼會是董家大郎呢?

帶著疑惑,漢子領著範立來到一處茅屋前,示意範立進去。範立看這茅屋十分簡陋,一圈土牆頂上蓋了些茅草,有的已經發黴了,一看就知道屋子的主人生活十分艱難。範立用手敲了幾下破木門,裏麵傳來一個老婦女的聲音:“誰啊?”

範立一愣,這口音和自己的南平方言還真是差不多。在這個陌生的地方他鄉遇故知,也是一件令人激動的事情。聽到婦人的話,範立更加堅定了要好好替她治病的決心。他應道:“是我。”

門吱呀一聲開了,裏麵踉踉蹌蹌的跑出來一個老太,隻見她頭戴一塊破布,身穿一身舊布衣,上麵補丁套補丁,幾乎沒有一處平整。老太看見範立,一把抱住他失聲痛哭,把範立哭得手足無措。範立心想,這是唱的哪出啊?我長得那麼寒磣嗎?讓人一見就哭。

老太一邊哭一邊說道:“大郎啊,你終於回來了,……娘等得你好苦啊!……娘以為你不在人世了,每年都給你燒香啊。真的是你嗎?……大郎……嗚嗚……”老太越哭越傷心,哭到後來幾乎要暈倒。範立扶著老太,本來是想說我不是你家大郎,你認錯人了。但是看老太傷心的樣子,不忍讓老太失望,心想算了,反正自己也是人生地不熟的,能幫人處且幫人,認個幹娘也不吃虧。想到這裏,範立答應道:“是我,娘,我是大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