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
錦秀跪了下來,眼中已含了淚。
華灼上前一步,拉開錦秀,道:“你退開些,老祖宗是有話要對我親口說。”
錦秀猶豫了一些,看了一眼老祖宗的臉色,見老祖宗的情緒又平穩下去,眼神明顯也是讓她離開的意思,這才起身,退到了屏風後。
華灼便走到錦秀原先的位置,伸出一隻手,柔聲道:“老祖宗,你有話,便對我說吧。”
老祖宗的眼神微微一閃,落在這隻柔嫩白皙的手上,半晌過後,她在這隻手的掌心裏一筆一劃地寫道:“你很好,很好。”
“老祖宗謬讚。”華灼微笑,她不怕老祖宗在她的掌心裏也摳出兩道血痕,不過是點皮外傷,她還受得起。
“你壞我大事,竟還笑得出來,打量著我病了,便奈何不了你麼?”老祖宗的神色變得冰冷。
華灼趕緊換上惶恐的表情,道:“侄孫女兒若有做錯的地方,老祖宗或打或罵,千萬莫要再氣壞了身子。”一貫的恭順柔敬,絕不給老祖宗任何把柄。
老祖宗喉嚨裏咯地一聲響,似是冷哼,想當初,她就是被這一臉的恭順柔敬給騙了,以為這丫頭是個好拿捏的,不想她的如意算盤,最終竟是壞在了這丫頭的手裏,她心中恨之欲狂,卻也不由得感歎後生可畏,她像華灼這麼大那會兒,可沒她這麼有心思,若這丫頭是她的親孫女兒,她反倒無恨了,思來想去,還是華煙不爭氣,放著好好的青雲大路不走,偏要跟她擰著來。
到底沒在華灼那隻白嫩柔滑的小手上摳幾下,老祖宗自有身為長輩的臉麵,她可以下手摳自己的丫環手心,卻不能對隔堂的侄孫女兒下這樣的手,平白降了自己的身份不說,還落個仗著輩份欺壓小輩的罵名。
“子孫不肖,無有出眾者,唯你一個還有些城府,卻是女兒身,往日之事,一筆勾消,他日榮昌堂有難,望你莫袖手旁觀。”
老祖宗在華灼的掌心著緩緩寫著,最後一句卻是:“好自為之,走吧。”
華灼有些發愣,但老祖宗裏的喉嚨裏又發出急促的嗬嗬聲,錦秀聽了,趕緊轉過屏風,便見老祖宗那隻能動的右手往上一抬,指了指華灼,又指了指門外,她立時便明白了,忙對華灼道:“八小姐,老祖宗要休息了。”
華灼回過神來,來不及細細琢磨老祖宗的話,隻向床前屈膝行了一禮,道:“老祖宗好生將養身子,侄孫女兒告退。”
說著,便轉出屏風,錦秀要送,被她攔住,道:“你伺候老祖宗吧,我自己走便是。”
出了裏屋,方氏便關心地問道:“老祖宗如何了?”她真正想問的自然不是老祖宗的情況,而是想問華灼有沒有受到刁難。
華灼答道:“老祖宗累了,錦秀正伺候著她休息。”
到底是母女,方氏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轉身對惠氏道:“大嫂,既然老祖宗累了,我們也不便再打擾,便先回去了,改日再來探望老祖宗。”
惠氏也無心留她們,她還有好多事情要忙呢,方氏在這裏,她還要花時間相陪,於是便笑道:“那我就不遠送了。”
梁氏沒跟著一起離開,她還要去看明氏,便與方氏母女在半道上分了手。
離了榮昌堂,一坐上馬車,方氏就迫不及待地問道:“老祖宗與你說了什麼?”語氣竟是有些緊張,顯然,就算是病了,老祖宗給她的壓力也是不小,更怕女兒受了什麼委屈。
華灼便把老祖宗最後那句讓她大惑不解的話說了,倒是把華煙說的那件事給忘到一邊去了,畢竟入宮雖然是大事,卻也大不過老祖宗這莫名的一出。
方氏聽了也是一愣,直到馬車駛回太液池舊宅,也沒琢磨出什麼味兒來,索性便道:“莫要多想了,今日我也看了,老祖宗這副樣子,隻怕時日無多,便是想做什麼,也是有心無力。”
話是這麼說,但方氏到底還是不放心,晚上等到華頊回來,便把今天的事兒說了。華頊先還沒在意,但細細一思,卻是心中一驚,道:“咱們這位老祖宗,是個有遠見的啊。”
方氏忙直了腰,問道:“老爺,這話怎麼講?”
華頊沒有立刻回答,隻是無意識地用指尖敲了敲桌角,斷斷續續敲了十餘下,才緩緩開口道:“榮昌堂的情形不大好……”(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