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驅逐(一)(1 / 2)

蔣氏聞說,氣得差點跳腳,“不是都上了鎖嗎?她怎麼進得去的?”

“十姑娘讓人拿斧頭把鎖都劈開了,東西全都搬了出來,說是……說是……”

“說是什麼?”蔣氏移步上前,厲聲問,“說話吞吞吐吐的,哪個教你這樣子的啊?”

碧桃無法,隻得道:“說是昨夜裏大太太做了一個夢,夢見,夢見大爺跟她說,他住在含香居裏,覺得到處都不寬敞。然後今天早上,道場裏的師傅們說,昨兒下半夜起,就有隻蛤蟆,在正房那邊叫喚了一晚上……”

一聽到說蛤蟆,杜老太太和蔣氏齊皆嚇得一縮,半晌沒再說出什麼話來。

那邊杜錦也得了信,氣衝衝地帶了人往含香居正院裏闖,隻見原來德哥兒住的房門已經被打開了。十來個麵生得很又年輕力壯的婦人,在杜月榮的指揮下,按著單子將裏頭的東西盡數打包。便是後麵全哥兒並其他哥兒住的院子,也已被人給看住了,不讓任何一個人再進出。

杜錦氣得幾乎要蹦起來,嚷嚷道,“是誰那麼大膽子把房門打開的?”見無人應他,隻得衝上前瞪著那個罪魁禍首,怒極了,連聲音都有些發抖,“你……你……你還真是反了天了,你小小年紀,眼裏還有沒有我們這些長輩?這是你哥哥嫂嫂住的房子,是能隨隨便便就可以打開的嗎?”又指著那些陌生婦人,“還有她們,都是誰,誰讓你把些外人放進來的?”

月榮等他發泄完了,這才回身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叫了聲:“二叔。”而後才不卑不亢不急不慢地道,“二叔請息怒,侄女兒這樣做原也是沒辦法的事,也不曉得怎麼回事,師傅們說院子裏來了隻蛤蟆,擾得道場不安,法事都沒法進行。侄女兒一早聽說了這事,就喊人過來想把這蛤蟆請走,誰知道下人裏竟然沒一個人敢出麵的。不得已,隻好著人從外麵請了這些膽大的進來幫忙。誰知一趕兩趕的,那蛤蟆倒像成了精似的,從那邊房竄到這邊房,不把東西都搬出來,怕是不好捉這蛤蟆的了。可東西擺在院裏也不像話,一來下雨容易淋濕,二來人多來往也怕有什麼損傷,這些可都是精細的物件,也盡是哥哥嫂嫂們的心愛之物,我少不得要慎重些,把它們先送到各位哥哥手裏才好行事的。”

事做得彬彬有禮,話也說得理氣直壯,但趕蛤蟆,那蛤蟆不說是杜詵變的嗎?這種東西也是好捉的?誰不曉得這隻是一個借口,想借機把他們趕出這含香院才是事實!杜錦氣得口不擇言:“一派鬼話?一個蛤蟆就能把道場也給擾亂,讓法事也做不了?再說此時節家裏進了這種東西,誰曉得是不是大哥變化而來,要守在家裏保家宅平安,你現在要去捉它,這分明就是想借機生事,要擾得闔家不寧!你眼裏還有你父親還有這些長輩在麼?”

“二叔慎言。”月榮斂衣拜了一拜,鄭重道,“目無尊長,要擾得闔家不寧,這罪名太大,侄女兒可是擔當不起。再說這房子,雖說現下是哥哥們在住著,可怎麼說也是我們自家的產業吧?裏麵家俱擺件有不少還是我家的舊物,我進來看一看也算不得是多大的罪過吧?當初哥哥們住進來時也曾有言,隻是‘暫借’,而非永居。隻不過叔叔們說有困難,還得再住著,回來這許久了,我跟母親可是有其他二話?母親曾有言,父親在日,各位叔嬸們對家裏多有幫襯照顧,這突然回來,你們定然是準備不及,原就是打算著,有偏院住就住著偏院,沒偏院住,便是自己在外麵租住為生也是斷不想讓叔叔們日子不好過的。至於這蛤蟆擾得道場也做不下去的事,侄女兒說了不算數,二叔若然不信,”轉頭吩咐陶媽,“陶媽媽,去請圓通師傅過來,讓他跟二叔講講到底是怎麼回事情。”

圓通就是先前過來幫德哥兒一家收妖捉鬼的那一個,他是報國寺的大和尚,道法高深,法名遠播,成安城裏許多達官顯貴,都喜歡請他講經布道。看到是他,杜錦臉色不得不緩和了些,質疑的話在嘴裏打了個轉,出口就委婉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