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榮看得不忍心,擔憂地道:“我看母親似乎比昨日咳得更厲害些了,那些藥就不要停了吧?”
關氏喘了喘氣:“不過就是咳兩聲,身上不得勁罷了,大約是現在冬天冷,熬一熬也就過去了。再說那大夫,開的藥效果好不好尚在其次,難得就是貴得離譜,我看你們三叔是擔心咱家的銀子花不出去,請來的大夫倒是一個比一個貴。”
月榮無語,這個確是事實,前次那大夫開了藥,關氏吃了兩天,見病況輕了,就找了過來想換些平常些的藥調劑調劑,誰知那大夫一把脈,摸著把稀疏的山羊胡子說關氏這是積年之疾,非長用不能斷其根。關氏惱他淨掉書袋子又不肯換藥,托了杜銘重新請了個大夫來,這倒好,這大夫坑人更有一套,不但藥貴,還說要針疚齊下,收費更離譜。
月榮不知道這裏麵有沒有什麼貓膩,可她們一家對成安城皆不熟悉,就算是想換個物美價廉的大夫也無從換起。再說這大夫貴是貴了些,可到底沒有誤人性命,終究還見了些效,也算不錯了。
隻是關氏再不肯用藥,月榮也沒得法,想了想,道:“前日圓通師傅跟我說,他行走之時,看見有貧家用紫蘇葉來煮粥,此法對治療咳嗽頗有奇效。所以我打算讓老梗叔出去訪一訪,若真訪得到,母親便可少受些咳痛之苦了。”
關氏聞言失笑:“你道這紫蘇葉難尋麼?若是春夏暖季,遍山遍地都長得有,不過現下寒冬臘月的,你這不是為難你老梗叔麼?”
月榮道:“也不算為難,陶媽說也有些人家會將這東西窖藏起來等到冬天食用,或能尋到也不可知。”頓了頓,複又委婉勸解,“這等小事,母親就不用掛記了,隻是在這之前,那藥還是不要停了,橫豎藥都抓回來了,且服了這兩劑再說。”
關氏不依:“我說過要你不要再抓藥的,既抓了回來,就留著下回再用吧。”看月榮還要再勸,索性躺回了床內,道,“說了這會子話,我也倦了,你事情多,出去忙吧,我想再睡一會。”
言罷留了個背影給她,月榮無奈,默然行禮退下。
荷香居上房,蔣氏正在杜老太太麵前侍疾。
前去長房的婆子進來將月榮的話說了,最後道:“我剛回來的時候,看到陶婆子從外麵回來,我好奇打量了一下,看到她從外麵找了不少年輕力壯的婦人來呢,也不知道長房這是打算要做什麼。”
蔣氏昨日受了一晚上的驚,氣也沒喘一口,今天一早就過來侍疾,精神不好,心情也不好,聞言沒好氣地道:“能做什麼?她們一回來就盡擺排場,估計手裏銀子不夠,想添幾個下人又買不起好的,隻得買些粗使婆子回來使罷了。”說罷揮揮手,“你先下去吧,老太太受不得吵,叮囑底下人做事都輕著些。”
杜老太太待那婆子走了方才睜開眼睛,她麵色灰敗,一臉青黑,連帶著眼睛也失了往日神彩,說出話來更是有氣無力的:“諭哥兒媳婦沒再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