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吃下一個蕃薯後,毝主任突然打嗝,可能是湧胃酸。
“喝茶喝茶,主任喝茶。”陳藍秋見毝主任胃反應強烈忙捧茶拱手向前。
順下口茶,毝主任終於開口:“你上哪串連喇,這麼晚才來,還是雨天。”
這也是嗬,雨天打嘛球啊,小城所有的燈光球場全露天~~。陳藍秋摸一把頭。
“不過,你也別灰心,軍管會的雷鳴,昨天來過電話,說,你一報到就電話通知他。”毝主任說著就去電話那頭。
辦公室一角,半人高的角落裏,有塊釘板,一台手搖式電話坐在釘牆板上。
見毝主任要打電話,蠟仔精神頭頓足,暗暗竊喜:“兩白乙起作用了。”到底是出自開店鋪的兒子,眼光和智商均有問題,總愛伴隨著物質。
有這麼低章嗎?兩白乙就收買毝主任。那他還不如一個小學生呢。這麼說吧,毝主任雖說官兒不大,就那麼個委員會主任,但是權力卻不小,統管全縣人民體育事業。就拿這開,你蠟仔就算送一解放牌車的白乙來,毝主任也未必心動。若不是軍管會的雷鳴昨天還來電過問,他推薦的好波之人陳藍秋,他才不急於去搖電話呢。
電話一掛就通。“雷鳴首長嗎,陳藍秋這小子給台風刮回來了。”毝主任突然編起故事:“這小子手癢,帶上一個夥伴跑到下麵散區(公社)去找人切磋什麼球技了,這不,剛回來就跑來體委報到了。你看,又是風又是雨,是不是~~。”
“這樣吧,你帶個藍球到你體委那邊那個球場,我馬上到。”
“是不是等雨停了。”
“不等了。”
“我這就開車過去。”
電話就是這麼說來回去的。
毝主任放下電話就嗬了:“嗬嗬,沒想到這雷鳴這麼急著要看你這個尖子球員。”
陳藍秋麵帶難,說:“主任,人家組建的是工人隊,我是個農民又不是工人,你拉我來幹嘛。”
“傻小子,你今天把球遠遠地投進藍框,你就能參加工作了。”毝主任笑將起來,“你小子沒上省隊,顯然是省藍壇的悲哀。如今這種時勢,我沒本事,隻好推薦你進一個縣裏的一個係統隊,我說,你小子最好是答應,因為人的運動強度受年齡限製。打係統隊雖有些委曲,但。目前這種形勢,有球打已經很不錯了。
“毝主任,你這就為難我了啦,先不說係統,我連最起碼的居民糧也沒有。純粹個局外人,我去摻合他們做什麼。”陳藍秋說著就指蠟仔:“如果招他,還有點米氣。”
“傻瓜,又不是體委招兵買馬,跟我說那麼多幹嘛。搞錯對像囉!”毝主任說:“招你入藍球隊的是當今權力最大的軍管會,我說,即然是他們招,隻要你小子一會在軍管會人的麵前露出絕活,我敢保證,你的麵包會有的。”接著毝主任就跟陳藍秋做了大概描述:“具體是這麼回事,軍管會沠一個叫雷鳴的解放軍來領導整條工交戰線。按這位領導意圖,馬上要組建兩個隊,一個是******思想文藝宣傳隊,一個是工交戰線人藍球隊。藍球隊的隊員絕大部份來自各個廠礦,他看了他們打球,覺得水平不咋地,急需拔尖的隊員,於是便找到我,那我就推薦你。我還說你是省青年隊掛了號的。他十分高興,急著想見你。至於宣傳隊,架子已搭起,人員從個廠抽來,聽說就等他們上級介紹過來的人,挺挺拔尖子隊員一到,馬上排練,又聽說這個人能編能演,是個全能行~~。這個人是梅鎮,這兩天來報到,搞不好就~~就今天。”說到這毝主人覺得講過頭了:便止住了文藝宣傳隊話,說:“這飯我們不去管,還是說回我們這飯,雖說藍球隊是業餘的,但它脫產訓練,有教練、和專業隊沒什麼兩樣,這是雷鳴和我說的。”
“謔?和專業隊一樣?”陳藍秋有點驚訝。
“出乎意料吧,你小子不信嗎?”毝主任笑了起來:“告訴你,咱們小城的軍管會一號首長——酷愛藍球。還有那個分管工交的雷鳴也是喜歡玩體育的主。前幾天他們讓我組織一場球賽,我就叫y 廠和r 廠,那幾個愛打球的來一場球賽,你猜,這一號首長怎麼說?”
“嗯,猜不著。”
一號首長說:“小城藍球水平還不及他的部隊一個連隊的水平,還說每場球得分最多也是四十分,太過業餘。還說,盡知道打聯防。戰術落後,命中率底下,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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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話,陳藍秋越聽心越雄,幾乎到自戀自己的地步~~。
而蠟仔卻大相徑庭大徑,他越聽心裏越不是滋味。最後得結論:“這裏沒他什麼事。”不過好人做到底,毝主任叫陳藍秋到隔壁庫房拿藍球,他也跟著去,一抱還是兩球。
風突然停了。三級運動場開始有幾個人影走動。
“這可能是個好兆頭,藍秋啊,天都在幫你喔。”走出辦公室毝主任仰頭說:“走,我們去球場。”
就這樣,三人四個球一路前往下麵的燈光球場。毝主任和陳藍秋並排,邊走邊說~~。蠟子悻悻然拉在後麵,獨個想~~:“這叫什麼事,回鄉知識青年,農民頭,眼看就要搖身一變,又有工作,又成居民,而他這個居民兒,好端端卻將要淪為農民,農業人口的一分子。一個走大運一個行背運~~。菩薩啊——快出來搭救我~~。”之所以喊菩薩,那是因為蠟仔奶奶早已出家削發為尼,他經常去庵堂看望奶奶,受親人言行舉止無形中影響,自然也就耳濡目染,遇悖喊菩薩也就是自然的不得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