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委位於小城中間地段,和人委連體,雖各有各的大院,但中間不設圍牆,外人看來好像一個大院。不過從裏麵的花果樹木看,卻截然不同,人委那邊的果樹種類比較多,不說藥用價值頗高的龍眼,連難以伺候的荔枝也引種上,且收了兩個大年。縣委那邊除了幾棵石榴和蕃石榴也就是香蕉了。但也有奇花異草,像夜來香花,木蘭花就圍滿了縣委大樓底下。兩院的植物種的選擇上差異很大,據管內勤謝同誌說,差異大主要取決於領導的喜好。意思是:********喜好聞香辦公拓展思路,縣長辦公實際,喜好爭奇鬥豔,立杆見效,凡有果實的都喜歡。兩大院彌漫著濃厚領導的色彩——平靜和鬥豔。有這般寓意和權威,各科室自然一致性跟隨領導。若不是史無前例的政治運動到來,這大院的寓意和權威還不知上到那個層次呢?如今不行了。大院裏住滿了走資派,靜靜默默的,平日裏的熱鬧場所竟然留不住人的腳步,辦事的一旦進入履行完公務不作任何逗留,生怕與這大院的當權派走資派擦肩而過~~。昨晚的一場台風將大院掃的七零八落。橫縱的人行道被滿地滿地樹枝堵占。一大早,謝同誌穿著雨衣,手裏拿著把坎刀,一個人默默地行人道上清障,他揮刀砍、搬、扶,幹部和家屬也紛紛走出家門~~。
一輛吉普車從縣委臨時小車庫駛出,繞過由軍管會進駐的縣委辦公大樓,右拐下大斜坡,大斜坡是通道,從大街上進入縣委大院必經此道,斜坡不是很陡,但也有四十五度且有百多米長。吉普出駛出,感覺還是挺顯眼。因為這是全縣唯一的一輛小車,若不是軍管,一號首長從部隊帶車到地方,兩委(縣委、人委)之前根本就沒有小車。唯一的一輛小車駛出說明,有重要情況發生,已清障到縣委邊緣的謝同誌,見到小車急拐下大斜坡,車速不慢,就禁不住嘀咕:“唷,莫不是又有緊急情況?”
車裏隻有雷鳴一人,雷鳴不是駕駛員,駕駛此車另有其人,叫小陸,不過正在蹲廁所。由於雷鳴等不及就叫他把車匙扔出,自個就駕車來了。這麼急也是應一號首長的急,當時接毝主任的電話說陳藍秋出現在體委,他馬上將這情況用電話向A 號首長報告。沒想到首長立刻下令:“你來開我的車去會會那小子,別讓他又失蹤,我倒想看看省青年隊的百步穿楊球員是什麼樣子。”
“是!”雷明啪的一聲,就地立了個正。
公交辦與人委隔條街。當時雷鳴就在公交辦自己的辦公室。正在和Y 廠的兩派頭頭做求大同,存小異,的思想工作。接首長命令後就當即收攤說:“我現要去軍管會拿文件。
暫時先談到這,你們兩個先回廠等我的通知。記住,兩派不要再搞事,不然,你們廠的兩名革委會副主任我就另外考慮人選。”
j急首長所急,雷鳴沒一秒鍾停留,抄近路,暨橫過馬路進人委抄小路直奔縣委取車和駕駛,不過一路挺納燜的:“首長這麼急幹嘛呢,不就是個球員嗎,搞得像個人物似,說話跟下達戰鬥任務差不多,真不明白,這充其量也隻是個聽說,真相如何還是個未知數,咋首長就這麼上心呢?看來首長來地方給悶壞了~~。”
轉地方工作,不說首長,就雷明他也很不適。耳邊突然沒了霸氣1、2、3、4(口令)呼喊,心好像不見了一樣,整天像丟了魂似,找不到生活節奏。這鬼地方,山頭派別林立、處處亂哄哄、人人又心慌慌,且帶詭念之心,和他們共事一點也不提氣;物質生活也不咋地,這倒沒什麼,可以忍,當磨礪,但這精神生活不行,這鬼地方根本沒有,在綠色軍營裏;歌聲嘹亮、一天一球賽、三天一場電影、每月有文工團慰問演出。等等。難怪首長再三強調:占領文化陣地,各條戰線要盡快拉起兩個隊伍(******思想文藝宣傳隊,藍球隊),這是當前頭等重要政治任務~~。
車子下完斜坡拐右駛上小城環城路主幹道,迎麵來就是郵電局,緊接是電影院,過電影院下企嶺街坡,馬上路過蠟仔家門口,車子很快下到企嶺街坡底,暨十字街,一仰頭駛過東安白乙鋪,上了去北門的斜坡路,不過僅過幾十米,就到燈光球場。他把車子一停。先將心裏琢磨首長的事閘住。
前麵說過,三塊場地呈梯式,興修建時,隻考慮人的實用性——步行,所以出入口全修台階,沒有可供汽車出入的道路,故此,雷鳴的車子隻好停在馬路邊。
小城人的精神樂園——燈光球場被雨水靜靜地衝刷了一夜;今這塊安靜場地在雨後中靜默,好像是在盼望快樂少年,快點帶籃球來砸它似。
毝主任仨人先最到場地,他們站在北邊的藍球板下。先是毝主任掃視,然後感歎:“台風沒給球場帶來創傷,真好哇!得感謝當年那位設計者。”他每次台風過後都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