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笙,是在笑麼?
為了驗證心中所想,茗生將臉湊了過去,但是還未近到茗笙身側,便被他的大手按住了發頂,而他那特有的冷冷聲音也落入了茗生的耳中:“別亂動,會掉下車的。”
不知為何,茗生覺著此刻的茗笙很是好看,就似那纏纏綿綿的戲文中咿呀唱到的那般:積石如玉,列鬆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茗笙,你真好看……”茗生再次垂下眼,然這次卻是微醺了雙頰。
“是嗎?”茗笙反問,話裏的滿不在乎卻也掩不住那幾絲愉悅。
這是茗笙露出他真正的麵容後,茗生第一次給予的評價,而這評價在茗笙看來,甚是滿意。
*
車子在官道上搖搖晃晃地走著,待到了下一個鎮子的時候已過了十日。
鎮子叫昔陽段,不大,但是該有的東西也一應俱全。
跟著符遙還有夏鯉,茗笙他們自然不用過之前那種餐風露宿的日子,隻管在這其間的符樓分部符堂中下腳了。
但這樣的愜意的日子也隻到昔陽段這裏了,符遙和夏鯉決定就在這個鎮子裏與茗笙他們分道揚鑣,他們兩人要往西去,到西篆山裏去“回收”本該五年前就納入符樓的赤飲榭根基。
說起這個,當初便是拿了這些換到夏鯉幫助的茗笙在此間也都忘了這回事了。而夏鯉他們為了引出赤飲榭幕後的那個所謂的“東主子”,在西篆山中設了眼線,足足盯了其五年。
然這五年裏,那所謂的“東主子”便像不存在般,一點消息都探不到。
符遙和夏鯉經得茗生一事和清霧派讓人放出的消息,便決定要將這條線收一收了,不然,再等下去,恐幕後之人沒引出來,這原本該是彀中之物的赤飲榭也平白地落入他人之手。
“溪菊,你當真要隨著茗笙他們去?要是你願意的話,我可以派人將你帶往京都的符樓那裏,在那裏,沒人會……”
夏鯉的話語裏帶著濃濃的擔憂,而一側的符遙,那張好看的臉上也攀上了幾層陰霾。
溪菊笑著擺擺手,對著夏鯉笑了笑,道:“夏先生的好意,溪菊明白,隻是……”溪菊欲言又止,那眼光落在了一側拴馬的茗笙和茗生身上,深吸了一口氣而後續道:“我放心不下他們兩個……”
夏鯉還想說些什麼,可符遙忽然便“哎喲”一聲叫喚,扶住了腰後更是“咿咿呀呀”地嘟噥起來:“這腰,還有,我的屁股……哎喲,真疼……”
幾個聽似“痛苦”的詞在符遙口中一個個蹦出,而夏鯉的表情也由擔憂變得窘迫起來,末了,隻見他扯了符遙的衣袖便躲到了一側,紅著臉說著些什麼,一側站著的溪菊,早便讓他拋在了腦後。
溪菊看看茗笙他們,又看看符遙他們,忽然覺得,之前娘親說過的“嫁一個好男人便安穩了半輩子”這句話來,而在此時想來,也不盡然全是錯的……
或許,找個人這樣大庭廣眾地親密,也是不錯的。
“春天,也不遠了呢……”
溪菊望天,乘車無垠的穹頂之下,熙熙攘攘的行人伴著吵吵雜雜的聲音,將溪菊這句喟歎卷入了冬末的寒風之中,帶向了未知的遠方……
而在那個未知的遠方中,也似有一個人,聽到了風兒帶給他的這聲喟歎:“春天,也不遠了呢……”
你信或不信,這世間,所有的事情都是必然的,“偶然”一詞,也不過是為必然而鋪墊,這便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