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1章 倡導和諧開先河(5)(1 / 2)

魯莊公很有自知之明。多年來,他一直難削年輕人好鬥逞能的性格,處事又缺乏經驗,在外交上一直處於孤立,幾次被管仲算計,國力日漸衰弱。人到中年,麵對軍事強大的齊國威脅,自己又拿不出能與齊國爭鋒的勇氣,隻能依賴母親文薑的斡旋,才得以生存。文薑去世,齊魯之間失去了一個重要紐帶。聰明的管仲意識到這一點,建議在齊魯痛失關鍵性親人的時刻,派上卿高氏與魯國的使臣在魯國的防邑(今山東費縣東北四十餘裏)會盟。這座原本臧氏的食邑,十四年前,發生了齊襄公諸兒與文薑幽會的故事。魯人很忌諱。在這個地方,雙方說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討論了什麼,外人不得而知,上卿高氏沒外泄,魯使隻密告姬同一人。但正是這次會盟,讓動搖中的姬同有了擁抱齊桓公大腿的念頭,但他不能明說,更不能主動用熱臉去貼他小白娘舅的冷屁股。怎麼說,用什麼方式來說,才能使他這位國君既辦成事,還能臉上有光呢?這種念頭驅使他不顧魯國朝野反對,跑到齊國來觀社。盡管如此,但他仍趕不走當年父親命喪齊國的陰影!

看到姬同表情異樣,管仲起身前往看看,隻見樓梯口走上來侍奉官,手裏提著壺,上來問是否上點茶。管仲說:可以。說話時,朝樓梯下又看看,好像看到了什麼,隻是搖搖頭,回到了席間。姬同看著侍奉官給桌上添了茶後退去,消失在樓梯口,情緒慢慢穩定下來,這才對著管仲說:相國是我娘舅的仲父,我娘舅對相國言聽計從,我當然要聽的。

管仲說:如果我讓你娶了哀薑,意下如何?

姬同不語。

管仲問:魯侯為何不語?

姬同抬臉,臉上已有淚下,哽咽道:寡人不敢虧待孟任。孟任乃魯國公室黨氏之女,容色殊麗,寡人接位三年時遊郎台,讓黨氏令孟任內侍,孟任不從。寡人私往與她語,苟從我,當立汝為夫人也。孟任請立盟誓,寡人許之。孟任遂割臂以盟,寡人亦從之,當晚即同宿於台上,遂載回宮。歲餘生下太子般。

管仲問:何故一直沒立她為夫人?

姬同道:母親不允。母親心還在齊,必欲其子與母家聯姻,遂定下襄公始生之女為婚。寡人不願意從此女身上看到大舅與我母親的影子。母親以列祖相逼我娶大舅之女,隻因她當時年幼,母親定下待二十歲上,定要我娶歸。所以孟任一直未立為夫人,今已過去整整二十年,孟任主權六宮之政也多年。寡人欲立其為夫人,正想趁這次機會與娘舅相國說與。

管仲點點頭:這麼說,文薑之約,你不想踐之?

姬同歎道:美女哀薑,當歸他人賢屬,我不配之。

有何不可?這世道,弑君殺兄奪位,尚被說成天下為公。管仲說到這裏,清了清嗓門,提了提嗓音,高聲道,孟任年老色衰,年輕的哀薑能讓你再展雄風。再說,齊襄公的女兒嫁與你,你就是齊侯的侄女婿,他敢虧待你?魯國父老能不支持?自你母親去世後,你與齊國的關係就淡了,雖說孟任是魯國公室黨氏之女,那畢竟是清晨露水裏蛛網,經不起折騰。為了齊魯兩國世世代代和睦,娶哀薑為妻,重續齊魯姻親,正是魯國當務之急的大事。

魯莊公思考良久,抬臉望著管仲,喃喃道:相國真是為我好啊!我已三十六歲啦,老人家啦!哀薑美貌,我娶不妥,不妥啊!

妥!樓梯上又是一個洪亮的聲音傳來。

魯莊公一震,朝樓梯口望去,頓時慌了,趕緊起身。原來是齊桓公到了。管仲也趕緊起身迎接。齊桓公樂嗬嗬地過來,明知故問道:仲父給我外甥灌了什麼迷魂湯啊!這麼晚了,還不想睡,把老婆一個人丟在驛站?

大家見過禮。

齊桓公宣布說:今天是私人小聚,不必拘泥!你雖然是魯侯,但在我這裏仍然是外甥嘛。相國是我仲父。你們說,是不是私人小聚啊?來,坐下,繼續喝酒,大塊吃肉!齊桓公說著,入席先夾塊肉放嘴裏嚼起來。管仲心裏明白,姬同仍然蒙在鼓裏。齊桓公嘴裏嚼著肉,眼睛眯縫,一對黑黑的眼珠緊緊盯著姬同的表情。他在心理上一直跳不出那場柯邑會盟的陰影,他依管仲的安排請姬同來觀社,正如曹劌所預言的,絕不是走親訪友,而是要達到某種政治目的。現在,依事先的約定,管仲已完全將姬同鎖定。曹劌不可能再為魯國出麵,那麼,徹底控製姬同的鑰匙在哪裏呢?管仲認為,還是傳統的那一套,用女人拴住。行不行呢?小白送走了賓客,仍然毫無睡意,便來到這裏,站在樓梯上聽了好久,直到話題進入了,他才出現。現在他應該像他的爺爺與父親那樣,用女人來結姻,來拴住自己鎖定的對象姬同,這個魯國的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