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章 揮“戈”上陣(2)(2 / 3)

韓:我查過。一八九四年出生,廣東省東莞縣人。一九二二年經羅振玉介紹,入北京大學研究所國學門讀研究生,畢業後曆任燕京大學教授、嶺南大學中文係教授、中山大學中文係教授。成名作為《金文編》,一九二五年出版,這是繼吳大澂的《說文古籀補》之後的第一部金文大字典,是古文字研究者必備的工具書之一。後來又出版了《金文續編》,增訂本《金文編》,據曆代出土青銅器三千多件的銘文,收字一萬八千多個。這是一部相當完備的金文字典。一九四一年出版的《商周彝器通考》,是他的另外一部重要著作。此外還有多部重要著作。古文字學界、史學界有“北郭南容”之譽。郭指郭沫若,這評價是很高的。

在鳥書研究上,容庚先生可稱為開拓者,也是傑出的鳥書學者。早在一九三四年就在《燕京學報》發表了《鳥書考》,開辟了依據實物研究鳥書的新途徑。隨後在一九三五和一九三八年,又有續作《鳥書考補正》《鳥書三考》。解放後又總括諸篇,增補新例,重編《鳥書考》,刊於《中山大學學報》。

張:這篇文章出來,我才知道,就是這樣一位大家,對我關於鳥書文字的考證文章,給予了關注。他的《鳥書考》以國別分類,有越、吳、楚、蔡、宋等國器物,共計四十件,當時可說是蔚為大觀。在吳器中,將我考證的“王子於之用戈”列為吳器第一件。我的文章是一九六二年五月間發表,他重新編訂的《鳥書考》是一九六四年一月在《中山大學學報》發表的,中間隻過了一年多,我的文章就采用了。要知道,那時我可是剛剛步入古文字學界,這對我是多大的鼓舞!

韓:這麼好的人,要過壽了,怎能不獻上一首詩呢。

張:我是中國古文字研究會的理事。這個學會是一九七八年十二月在長春成立的。設有理事會,沒有會長,值班的理事,就相當於會長。實際上我們尊容庚先生為名譽會長。容先生是一八九四年生人,一九八二年開年會時,我們決定給容先生過九十大壽。中國人過壽,講究提前一年,那就是一九八三年了。容先生的生日在九月間,會上跟中山大學的人都商議好了,屆時在中山大學開這屆年會,同時給容先生祝壽。文化人祝壽,當然要出紀念文集。會上發出倡議,要大家為這個集子寫文章,特別提出,能寫詩更好。大約在這年的冬天,我就寫了《僚戈之歌》寄去,想來肯定會編入集子,這樣靜等著第二秋天去廣州參加年會,見容先生一麵。“欣聞容公慶九秩,數千裏外踏長歌”,我可是一片誠心啊。

然而沒有想到的是,到了第二年三月六日,突然傳來了容老當天去世的消息。那天我一天心情都不好,不由地暗暗垂淚。吃晚飯時,特意備了酒水,朝南拋灑祭奠。容先生對我有知遇之恩,人有恩德,是不能忘的。當年若不是他的賞識,我不會有那麼大的心勁。要知道,古文字學界的門檻高著呐。有人搞了大半輩子,連門都沒摸著。發表鳥書考的文章時,我進入考古學界才三年,論年齡不過四十出頭,在古文字學界,還是個年輕人。正是有了這最初的鼓舞,經過一二十年的積累,到了八十年代,才出版了我的《古幣文編》。一個小的鼓勵,會有這樣大的結果,這怕是容庚先生當初沒有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