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所以就停了《工作與學習》,集中人力財力辦《青年導報》。刊物後來的情況,全記不清了。怎麼說越辦越好了呢?
韓:依據有兩條,一是創刊號上,沒有封麵,第一頁除了刊頭、目錄外,還登了智力展的代創刊詞《論工作與學習》。隻是刊頭幾個字套了紅,以示喜慶而已。從封麵到封底,紙質一樣。此後封麵上就不刊文章,排版也講究起來。到第十五、十六期,封麵的紙質明顯好了些。再就是銷售渠道漸漸寬廣。社址在按司街二十四號,想來就是同誌會太原分會所在地,經售及代訂處為紅市街四十三號黃河書店。從第八期開始,有了代售處四家,到第十六期代售處達到六家了。這些刊物上都有記載,不是說明刊物越辦越好了嗎?至少也是努力往好裏辦。但還是停刊了。
張:我們這個編輯部,實際就是同誌會太原分會的宣訓部,就兩三個人。我的正式身份是宣訓特派員,回到部裏他們叫我張主任。對刊物來說,我就是主編了,每期稿子都由我來審定。看稿子,基本上是劉文瑞的事,還有翟鳳仙,主要是做校對。兩個人有點戀情,劉文瑞出事後,翟鳳仙就不跟他好了。翟鳳仙這個人,能幹,很有正義感。我在上麵寫的文章多嗎?
韓:不少。創刊號上有論文《山西青年的文化思潮》,署名張頷,另有雜文《一列奇異的遊行縱隊》,署名穀雨;第三期有朗誦詩《屈原詩傳》;第五期有《青年與迷信》;第八期有《太原青年與文化前途》,另有署名穀雨的童話《杜鵑》;第十三期有署名“長頁”的雜文,叫《“人言為信,止戈為武”》,肯定是你寫的,長是張字的半邊,頁是頷字的半邊。第十六期有署名穀雨的雜文《屎罐頭》,似乎越往後越少了。再就是,第三期上有《詩人節特輯》,除了你的《屈原詩傳》外,還有一篇《詩人節座談紀略》,其中有你的發言。
張:文章全記不得了,搞活動的事還記得。除了詩人節紀念屈原,我們還搞過紀念杜甫的活動。杜甫不是寫過《兵車行》嗎,我就把這首詩改寫為白話朗誦詩,翟鳳仙朗誦,田丁導演。杜詩頭兩句是“車轔轔,馬蕭蕭,行人弓箭各在腰”,我改成的句子是,“兵車隆隆地駛過,戰馬昂首嘶嘯,士兵們扛著槍,腰間掛著子彈袋,看吧,又一批士兵就這樣送到前線去了。”這是為了配合反內戰作宣傳。後來跟餘振先生熟了,可能近期的一個日子是普希金的誕辰或是忌日,那時不叫普希金,叫普式庚,餘振提議紀念,我同意了。我們看重的是普氏同情十二月黨人,是反對沙皇統治的。我把這個意思跟智力展說了,沒想到智力展不同意。我心想,你平常還說怎樣喜歡普希金的詩歌,這會兒開個紀念會都不同意,那好吧,我就拿了張普希金的畫像送到他家裏,看牆上有個地方,給掛了上去。他倒是好脾氣,也沒說什麼。
韓:有個問題我不明白,記得你說過,趙宗複辦《學習》雜誌時,你寫過一篇文章《假如我當了皇帝》,用的是你的本名,發表時趙給改成仲韜。可是我看你編的《工作與學習》上,也有用仲韜署名的文章,都不像是你寫的。你看這兩篇,一篇是第五期、第七期分上下兩篇連載的《晉西農村階層問題》,一篇是第九期上的《慶祝“抗戰勝利一周年紀念”的情緒》,前者是篇農村階層調查報告,後者是篇措辭犀利的政論文章,都不像是出自你的筆下。
張:想起來了。杜任之的一部分文稿,一直由我保存著的。這篇《晉西農村階層問題》,極有可能是他當年在晉西時寫下的,我看是篇完整的文章,就給發了。他還受閻錫山的監視,不好用他的本名,就用了趙宗複給我起的這個筆名。用這個筆名的好處是,真的有了問題我兜著,捅不到杜任之那裏去。那篇《慶祝“抗戰勝利一周年紀念”的情緒》,想來是杜寫下給了我,我給發的。這個時候,山西大學已回到太原了。智力展表麵寬容,畢竟責任大,在用稿上我們還是有齟齬的。有的稿子我要上,他硬是不讓,最後隻能聽他的。
韓:你不是主編嗎?
張:他是同誌會的主任,又是閻的高幹,刊物付印前要送他看一下,他也不說是終審,隻說是把把關,別犯什麼忌諱。
韓:翻閱的過程中,我發現了這麼個問題,比如原定每期十六個頁碼,而第三期隻有十二個頁碼,這都可以理解,不可理解的是,封麵目錄上有篇《晉西鄉村社會研究導論》,署名醴甘,內文卻沒有了。想來是嫌不合時宜,已印好要裝訂了,勒令撤去,內文可以不裝訂,封麵已印好,隻能將錯就錯了。畢竟你們的資金不是很富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