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3章 宋朝後妃(8)(2 / 3)

一般說來,封個貴妃,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國家大事,按宋朝規矩,命妃是應該有個冊禮的,但隻要受命的貴妃稍做推辭,冊禮即可擱置不行,所以在此之前宋朝從未真正舉行過冊妃典禮。雖然如此,按照當時的慣例,有關部門首先必須得到皇上同意不行冊禮的旨令,由學士院根據閥門使宣讀的晉封某人為貴妃的製詞,另外書寫一份誥敕,送中書衙門由三省長官簽字,再到官告院蓋印,然後才直接呈給受封者。在宣布張貴妃製詞的那一天,學士院值班的是翰林學士、知製誥宋祁,這位聰明一世的大學者不知怎地這天竟糊塗起來,他沒有接到皇上關於不行冊禮的旨令,就提筆另擬了誥敕,而且連中書長官簽字這個重要程序也不經過,徑直到官告院取過大印自己蓋上,密封後派人送給了張氏,他忘了這位新封貴妃的張氏是何許人也?!沒當成皇後她已經頗不情願了,現在正等著在趙禎早就許諾下的隆重熱烈的冊封典禮上風光一番呐,冷不丁收到宋大學士送來的這麼一道草率的誥敕,她不看便罷,一看惱羞成怒,“嗤嗤”兩下把宋大學士那漂亮灑脫的墨寶撕個粉碎、擲到地上,哭哭啼啼鬧到了趙禎麵前。幾天後,宋祁就被貶出朝,緊接著另一個與他同時值班的翰林學士李淑也被趕出朝廷。原來,宋祁把誥敕密封好還未送出之時,曾猶豫了一下,問李淑這樣做是否合適,李淑心懷鬼胎,想看宋祁的笑話,明知他有誤,卻說:“隻管送去,保準沒事!”宋祁闖了禍,李淑奸險小人的麵目也暴露無遺,落了個偷雞不成反蝕米的下場。一封誥敕竟這樣使兩個翰林學士丟了官。

冊禮非舉行不可了,這可是宋朝有史以來頭一遭,為鄭重起見,趙禎特命參知政事龐籍兼任貴妃冊禮使,以他為首組成了一個籌備班子,經過反複研討,又參照曆代典故,專門修撰了一套《貴妃冊禮儀注》。少府監文思院的能工巧匠們在晝夜趕製所需的各種器具,負責禮儀的官員們也在就“貴妃應不應該接受命婦之拜”等問題爭論不休。這個說:“貴妃乃正一品,與外廷的王公地位平等,豈可受命婦之拜?”那個說:“人家貴妃當修媛時,命婦們就不敢抗禮了,何況升為貴妃呢?”一個多月的日子裏,各個衙門整日忙碌的重點全是這件冊禮之事。

當初那個將張氏母女拒之門外的本家叔叔張堯佐,這時也攀著侄女的裙帶扶搖直上了,這倒不是因為張氏秉性厚道,心無芥蒂,而是為了使自己的地位更加鞏固起見,有必要在朝廷中培植並借重這個叔叔的勢力,於是張堯佐僅在五六年間,就從地方知州爬上了三司使的高位。張堯佐政績平平,為人自私,在同僚中威信較低,他的驟然發跡,頓時引起了許多正直官員的不滿,諫官包拯、餘靖等人就交章論列、痛加彈劾。而張氏始終覺著叔叔地位太低,顯得自己出身的閥閱不夠顯赫,所以再三向趙禎吹枕邊風,求他給張堯佐加官晉爵。

公元1035年,即景祐二年閏十一月,張堯佐一天之中竟接受了宣徽南院使、維索節度使、景靈宮使、同郡牧製置使4個官職,詔令一下,朝議大嘩,包拯罵張堯佐恬不知恥,實乃“清朝之穢汙,白晝之魑魅也”!素來沉默寡言的新任禦史中丞王峰正也率眾官抗顏直諫。張堯佐迫於壓力,辭掉宣徽使和景靈宮使,趙禎才把這場風波平息下去。但張氏仍不死心,過了不久,又向趙禎提出封張堯佐為宣徽使。一天早晨,趙禎要去上朝,張氏特地送到殿門,嬌態萬種,摸弄著趙禎的脊背說:“官家今天可別忘了宣徽使。”趙禎通體酥麻,滿口應承,一上朝就宣布任命。包拯請求陛對,力陳其不可,反複數百言,慷慨激昂,唾沫都濺到了趙禎臉上。退朝後,趙禎滿麵尷尬,對著前來迎接的張氏一邊用袍袖擦臉,一麵埋怨說:“包拯湊到我麵前說話,噴了我一臉唾星。你隻管要宣徽使、宣徽使,豈不知包拯當禦史嗎?”埋怨歸埋怨,趙禎寧可自己遭唾濺,張氏的麵子可是不能不給的,張堯佐最後還是當上了宣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