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兒時的回憶與少年的製服(3 / 3)

“夠了!”一個沉厚的聲音出現,定睛望去,竟然是鐮倉寺的高大少年。“切原,你還想再錯下去?”話音未落,他已經走到黑色卷發少年麵前,一個耳光煽了過去。切原站在原地硬生生承受,低下頭不再說話。

我眯起了眼睛,原來切原也有敬畏的人,立海大的作風真硬朗啊,動不動就是耳光,難怪會對阿若拳腳相加。正想著,陰影已經罩到頭上,“你沒事吧。”高大少年問道。

“嗯,我也動手了,對不起,請您原諒。”拉著阿若施了一禮。

“如果沒有什麼事情,請你們離開這裏。”對方冷冰冰的說。

我沒有回答,揀起剛才掉落在地上的紙袋,遞給他:“還給你。”

他愣了一下接過紙袋,拿出運動服想了想,“原來是你。”

“謝謝那天的照顧,沒有及時送還,對不起。”看來今天是見不到美人姐姐了,真不甘心啊。

“不必謝我。”少年抿了抿嘴唇,“你最好去看下醫生,那腳傷的不輕。”

我挑了挑眉示意了解,轉身對阿若說:“走吧。我的事情辦完了。”隨後被阿若攙扶著離開立海大。

“接下來,阿若,帶你去一個好地方。”我一邊用手揉著後背,一邊對滿臉內疚的阿若說,“那是我最喜歡的地方。”

每一次來到這裏,我都會情不自禁的沉醉,放眼望去,遍山綠樹蔭蔭山腳下的三層純木屋就是奶奶留給我的小別墅,周圍散落幾間小房子,是守護山林的護林人。站在屋頂的露台上,迎麵撲來清新的空氣,和都市完全不同的味道。張開雙手擁抱風兒讓它在我雙臂上穿梭。“好想飛……”身邊的阿若仿照我的樣子欣喜的說。

晚上,我倆躺在屋頂上仰望著天空。星空閃爍,“在東京看不到啊。”身邊的阿若念念的說。很久以前,另一個少年也這樣說過,我不禁愣了起來。他的影子,山林裏到處都是他的影子,他笑的影子,他跑的影子,他倔強的丟下我獨自一個人去山頂采野果的影子……閉上眼睜開眼都是影子,幻覺麼?有那麼一刹那,我竟然懷疑自己的記憶,不確定生活中是否有個深藍影子存在過。爬起來數著欄杆,1,2,3,4……11,摸著第一根欄杆上小刀劃刻的痕跡,“清堂泉子,忍足侑士”……如果是幻覺,這些痕跡又是什麼……

河村壽司店內

“泉子~上茶咯”店長河村大叔招呼。

“來了~來了~”我端著托盤,上麵穩穩的放著5、6杯滾燙的熱茶。

從神奈川回來後,阿若就一直擔心我的後背,連打工都要跟來,一連2個星期都站在河村壽司店外充當義務保鏢。今天被河村大叔看見忙把他拉進店裏,埋怨我把朋友放在外麵不管。

河村大叔笑眯眯的把剛捏好的鯛魚壽司擺在他麵前說道:“嚐嚐吧,客人,大叔請你吃的,別客氣。”

阿若撓撓頭,雙手合十施了一禮:“謝謝,我不客氣了。”

“吃吧吃吧”河村大叔又送上一份鮪魚魚肚。

“好吃……綿密腴滑,入口即化”他讚歎道。

“好小子,識貨啊,這可是今天市場上最好的黑鮪,被泉子搶到了,她很能幹啊!”兩個男人相對著笑起來,我卻有些不好意思,忙加快速度收拾。

“阿若,走吧。”甩甩手臂,終於做完了。

“嗯?”

“河村大叔放我半天假哦,隆學長回來了。”

“隆?”

“大叔的兒子啊。”我用手一指,店內多了一個笑眯眯的年輕人,那笑容和大叔一模一樣。

“噢……”好像還沒吃飽,美味的鮪魚肚啊……看著阿若一副戀戀不舍的樣子,我有些好笑,忙拉著他往外走。

跟河村大叔打了招呼,兩人一同出了店門,“接下來,阿若要不要去我家?”我一邊走一邊問。看上去這個問題讓日吉嚇了一跳,想了想還是跟上了我的腳步。

密集出租房……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陰暗的道路兩邊聚集著各種各樣的人,誇張的頭發和樣式奇怪的衣服,改裝各異的機車,每一樣都顯示這些人絕非我類。空氣裏彌漫著香煙和烈酒的味道,路兩邊的店麵大多是酒吧,剛剛還是幹淨整潔的主道,七拐八拐之後竟然會出現這樣的場麵,“你就住在這裏?難怪要練就逃跑的本領”阿若擔心的問我。

“沒關係,我跑得很快。”打開房門,轉身請日吉進來,自己去泡茶。家裏看上去有些簡陋,簡單的一室一廳,廳內一角隔出一塊當作廚房,沒有什麼家具,除了榻榻米上擺放的矮腳桌外,隻有一個大寫字台了。

“簡陋吧?”我一邊沏茶一邊說。

“嗯”他隨口說道,雖然意識到有些失禮,但不知說什麼是好。

“可是我覺得很幸福呢。”端著茶走了過來,兩人圍著矮腳桌坐好,我遞了一杯給他。

“幸福?如果這樣叫幸福,那麼之前的生活,阿泉之前的生活是什麼樣子?”他脫口而出“以前不幸福?”

我喝了一口茶靜靜的想了想,用手摸了摸臉上的疤痕,“至少,現在不會留下這些東西。”

他看望我臉上的傷疤,不知道說什麼好,或許說什麼都是多餘的,隻能裝作若無其事的說:“可以整容的,如果你願意,我認識很好的大夫呢。網球部的學長家裏就是開醫院的。”

不自然的笑笑,疤痕瞬間變得生動起來。“為什麼要去修整呢?反正我不在乎的。”我不在乎,我需要它,至少看到它還會覺得心痛,會心痛就證明我還活著。

“可以告訴我怎麼弄得麼?”日吉的眼神忽然鄭重起來。

“小時候爬樹不小心劃傷的。”

“兩條都是?”

我用手撫摸著長疤痕說:“這條是無心的,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又用手指著短疤痕說:“這條是因為自己太笨了,明知道危險還是衝了上去,結果就這樣了。”看日吉盯著疤痕使勁看,不得不轉過有疤痕的臉說:“喂喂別看了,很帥不是麼?”

他猛地用手扳過我的頭,金黃色的頭發仿佛充滿了怒氣,藍色的眼珠一動不動,這個舉動讓我有些驚異,但馬上冷靜下來,輕輕的把他的手掰開,放在矮腳桌上充滿笑意卻暗示距離的說道:“阿若的蔚藍眼睛有了殺氣,真是熱血”。

別那樣看著我,阿若,那個眼神裏麵包含太多的心疼與哀傷,我承受不住。

阿若忽然站起身來,拿起網球包,向門口走去。換好鞋打開房門的一刹那,他低頭悶悶的問道:“哪條比較疼?”

“哎?這個……長的那條吧,比較長嘛。”我答道,不知道這個答案怎樣,隻聽見房門嘭的一聲關上了,苦笑。

嬸嬸坐在柔軟的沙發中,用刀子削著水果,蔑視的看著對麵一身泥水狼狽不堪的我。“你們先下去。”喝退了身邊的傭人之後,她丟下手中的刀子和水果走了過來,一字一字的咬牙念道:“離開這裏!”

“不要!”我輕輕的從嘴唇吐出兩個字眼,這是我的家,是光賀哥哥的家,為什麼要我離開。

一個巴掌打來,不用看我也能猜到臉上一定紅腫起來,火辣辣的,痛。

“不要?你怎麼能對親愛的嬸嬸說這話呢?”對麵的女人大聲嗬斥:“如果不是你,光賀怎麼會受傷!”一腳踢來,我痛苦的蜷縮在桌腳,頭部因為猛烈撞擊暈暈呼呼,眼睛也開始模糊起來。

光賀哥哥受傷了?我隻記得一起和侑士玩網球,球飛出花園的草地,掉到台階下,我跑過去,摔倒在光賀哥哥身上。他受傷了?

“老太婆不叫你死,你也別想能活的高興!”嬸嬸惡狠狠的念叨著。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因為你!”她開始尋找可以使用的武器,忽然發現水晶餐桌上的水果刀,拿起刀子轉眼又衝到我麵前:“搶走仁雄!又搶走義雄!現在又來搶我的光賀……妖精、狐狸精!”

她再說什麼?叫著大伯和爸爸的名字……我未紅腫的半邊臉變得慘白:“嬸嬸,你清醒一些,我是泉子。”

女人的眼神迷茫而又陰毒:“泉子?泉子?你為什麼搶我的義雄?搶走仁雄還不夠麼?光賀……我的光賀,我要毀了你!毀了你的妖精臉!”

臉上好涼……好痛……眼睛已經看不清了,傭人……還有……光賀哥哥……來救我了麼?

日有所思夜有所想。

白天阿若問起傷疤,晚上就夢到了。搖搖頭,人真是一種奇怪的動物,佛洛伊德在《夢的解析》裏麵對夢做了不少研究分析,願望的達成,好像是這麼說的吧。臉有些痛,火辣辣的,夢中的耳光,刀傷還是那麼真實……光賀、嬸嬸,你們也會做夢吧,如果有可能真想重新聚在一起談談最近幾年的夢。

深夜,和督臣通過電話,一切皆好,督臣卻說最近光賀問起我,他還沒放心?

寫字台上《冰帝學生資料》看都沒看直接扔到垃圾筒裏,完全沒有興趣。躺在床上睡意剛起忽然想起矮腳桌上還有茶杯沒有清洗,隻好爬起來收拾。冰涼的水一點一點侵蝕著雙手,哪條比較疼?刀子雖然鋒利,但正因為鋒利反而沒有什麼太多的感覺,反倒是短的傷口卻因為無止境的撕裂不能愈合。阿若,謝謝你……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