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昌聽了,十分驚奇,說:“歌中之詞,寓意深遠,其中一定有懷才不遇的賢人。”於是命人叫來那夥打柴的,來人見了姬昌,都說:“此歌非我等樵夫所作,離此地十裏,有一礓溪垂釣老叟,是他唱出來的,我等聽熟了,故此傳唱。”
姬昌打發眾樵夫去了,說:“又是礓溪老者,我們就去石番溪吧!‘’正行之間,轉過山梁,隻見一人,一邊掄斧砍柴,一邊唱:春水悠悠春草奇。明君未遇隱硌溪。
世人不識高賢者,隻作溪邊老釣磯。
姬昌聽罷,悄聲對散宜生說:“此人必是大賢,速去請他相見。”
散宜生拍馬向前,仔細一瞧,原來是逃犯武吉。散宜生命武士拿住武吉,來見姬昌。
姬昌見是武吉,喝道:“大膽刁民,殺人逃匿,欺主太甚。你倒逍遙自在。”
武吉跪地叩頭,說:“侯伯饒命。並非我不去伏法,是我師傅叫我陪他釣魚,他說自有主張。”
姬昌問:“你師傅是何許人?”
武吉說:“我師傅是東海許州人,姓薑,名尚,字子牙,道號飛熊,現在磴溪垂釣。”
姬昌問:“剛才所唱的歌可是你師傅所教?”
武吉說:“正是。我師傅很怪,他釣魚不用餌不用鉤。我曾笑他不懂釣理,他卻說:‘寧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不為錦鱗設。隻釣王與侯’。你說怪不怪?”
散宜生聽了,說:“恭喜侯伯。此人曾諫紂王造鹿台,傳言跳水身亡,沒想到隱居在此,是天賜侯伯大賢啊。侯伯宜赦武吉無罪,命他請師傅相見。”
姬昌說:“散大夫所言有理。武吉本是誤傷人命,論理也不該死罪,今日將功補罪,快領我見你師傅。”
武吉叩頭謝恩,在前帶路。姬昌領文武百官和眾兒子,不敢驚擾,全都下馬步行,走了八百步,見有一草舍,武吉說:“侯伯留步,我且進去看看師傅在不在。”姬昌等停步站在門外等候。
過了一會兒,武吉出來說:“師傅不在家。”
姬昌問:“他去何處了?可知何時歸來?”
武吉說:“師傅行蹤不定,或踏山遊水,或訪友論道,或溪邊垂釣,沒有定規。”
散宜生說:“臣啟主公:自古以來,求賢聘傑,理當虔誠。上古神農拜常桑、軒轅拜老彭、黃帝拜風後、商湯拜伊尹,皆沐浴齋戒,擇吉日迎聘。
今我等遊春順路而來,非是聘賢之禮,主公暫且回城,擇日再來吧。”
如昌雖是怏快不樂,也無可奈何,戀戀不舍地離開草舍,隨眾文武百官回城。姬昌傳令:“百官不必歸府,皆於殿庭宿齋三日,然後再去請賢。”
大將軍南宮適說:“碡溪釣叟恐是虛傳,未見真實,便以大禮迎請,倘言過其實,豈不為愚夫捉弄,依臣所見,主公不必如此費心自苦,待末將明日將他拘來,問明虛實,再禮遇不遲,若名不符實,定治他欺誑之罪。”
上大夫散宜生說:“南將軍,千萬不可如此說話。
方今紂王失政,賢能君子多隱居林穀,這好比紂王為叢驅雀,為淵驅魚,天賜人才與我西岐。此時自應學古人榜樣,破格聘用賢人,使天下人才皆西向而來,豈得讓賢能自薦哉?將軍切不可再說,使諸將懈怠,堵塞了納賢之路。”
姬昌聞言大悅,說:“欲得天下,必先得人才。上大夫所言,正合吾意。”於是,西岐文武皆在殿庭齋宿。
第四日清晨,文武百官沐浴更衣,笙簧齊奏,鼓樂喧天。姬昌端坐鑾輿,載著聘禮,出城迎聘薑尚。後麵跟著毛公遂、周公旦、召公爽、畢公高四賢;伯達、伯適、叔夜、叔夏等八俊;姬發等98子;南宮適、散宜生等兩班文武。旌旗招展,列隊而行,徑往碚溪走來。走到溪邊,皆步行,靜靜地立在薑尚身後,看薑尚垂釣。
薑尚故做不知,作歌唱道:西風起兮白雲飛,歲已暮兮將何為?鸞鳳鳴兮明主現,垂竿釣兮知我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