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理 特別篇.特古爾茨(整合刪減版)上(3 / 3)

“發生什麼事了?”他惶然的心想道,“會不會是父母出事了?”

一時間害怕在大腦裏糾纏不清,理智讓他呆在安全的地方,但感性卻驅使他走下閣樓查看。終於在一番天人交戰後,卡德的膽小還是迫使他滯留在房間,不敢出門。

他閉著眼睛,祈禱時間快點過去,又盼望著能盡早聽到母親與父親的呼喚,確保他們是否生還。

時間寂然無聲的靜靜溜走,他在床邊膽怯的握著一把剪刀,足足等了將近半個小時,但在這期間,他也不是無動於衷,他的大腦開始冷靜地分析了起來:

一,尖叫聲是從樓下傳來的,聲音的頻率特別高,這種聲音隻有女人才能發出來。

二,三十分鍾內,沒有一個人在事後做出反應。

三,這附近的房屋隔音效果一向很好,而且如果隔壁聽到了尖叫聲,也不可能對於那種淒厲的喊聲而巋然不動。

四,父母是同房,但他剛才卻隻聽見了女人的尖叫,樓下甚至沒有預兆的打鬥聲,或是掀翻東西的鏗鏘。

令人窒息的情緒重重地壓在卡德的胸口,他判斷出的所有條件,都像是尖銳的矛頭般指向了他的父親。如果事情正如他推演的那樣,父親是在母親睡覺的時候出其不意的襲擊了她,導致她尖叫了出來,同時又不動聲色的對“卡德已知曉的異象”不予理睬,那麼他的困惑似乎就都能迎刃而解了,但身體強壯又常與特種部隊打交道的父親,大可以在睡夢中無聲無息地扭斷她的脖子,又怎會粗心大意的使她發出聲來呢?

再說,誘因是什麼?父親的動機呢?卡德清楚的記得,他們這幾天不曾動嘴吵過架...這時,當他仔細一回味起之前樓下的尖叫,又覺得那種聲音好像不是受害時痛得叫出來的,而是一種處於極度驚恐的情況下而發出的。

卡德越想心裏就越怯的慌,瘦小孱弱的軀體不住的發起抖來。

----------------------

“看來你小時候具有當名偵探的潛質嘛。”特古爾茨調笑道。

卡德憨厚地撓了撓後腦勺:“小時候成天無所事事,就喜歡瞎想,這也許就是我現在成為間諜的其中因素之一。”

“然後...”

故事已經告一段落的馬車上,特古爾茨怔怔地回想著他與卡德對話的細節,以及那個故事中,他覺得所匿藏在其中的弦外之音。

“嘿,你怎麼了?”卡德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他僵硬的搖了搖頭,眼睛注視著前方,示意自己正在思考。

“神到了一定的時候,就會讓這個世界再重生一次...”他的腦海中回想著卡德慎重其事對他說的一句話。

————————————

“然後...”

一頭霧水的卡德坐在床邊終於忍不住站了起來,怯怯地向房門走去,剛打開門,隻見房外一片漆黑,他隻好又走了回來,從抽屜裏拿出一支蠟燭點燃,隨後他便拿著蠟燭,蹣跚著走下樓梯。

剛來到客廳,他打著蠟燭到處巡視,但卻沒發現任何被變動過的痕跡,接著他繼續向父母的臥室走去,兩邊的陳設依然如往常一樣,地板也沒有腳印。

可當他走到了父母臥室的跟前時卻發現,他們的房門是反鎖著的。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壓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用小手掌拍打著房門,輕聲呼喚:“媽~媽~~媽”

卡德敲打得越來越用力,但裏麵始終沒有半點回應。他開始焦急了起來,嘶聲力竭的大聲呼喊著:“Mom!!Dad......”

徒勞,幾分鍾過後,他終於放棄了,蹲了下來,從門底鋪著的紅毯裏僥幸翻出了一把母親房門的備用鑰匙,他握著那把鑰匙站了起來,手顫顫地向鑰匙孔捅去。

“哢噠”一聲,門開了,卡德推開了房門,臥室的燈沒有打開,氣氛有些陰測。卡德緩緩趨著步子向裏走去,當他快走到床邊的時候,光線猛然照到了雙人床上的一個穿著睡衣,身材有些臃腫的男子——那個人就是他的父親。

那時,他的父親像是睡著了一樣閉著雙眼,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雙手放在腿側,他的胸腔已經失去了起伏,臉色也蒼白得嚇人。

卡德繼續往前走,就在他剛走到床尾中央的時候,遽然發現了角落裏,正有一個縮成一團,抱膝簌簌發抖的女人......

______

故事之外,此時的李濤已經將道空與老者的對話整合完畢。他下意識地握了握拳頭:“原來是這樣......”

———

這個顫顫巍巍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著的並不是別人,正是卡德的母親。卡德雙目圓睜,瞳孔比平時放大了好幾倍,“這裏到底怎麼了?”

他用稚嫩的童音問。

母親聽到孩子的聲音,總算藉著身旁的床角勉強支撐身體站了起來。

卡德一言不發的望著發絲淩亂的母親,欲言又止。

半晌,母親慢慢走了過來,猛地蹲下把卡德攬在了懷裏:“親愛的,不要再記起關於這裏的一切...”

之後,卡德的母親報了警......

警察在事發現場仔細地搜查了一遍,並覺察到在被害者領帶的底部有一小截被塗滿了無色無味的致命毒物--“氰化液”,然後他便被判定為是中毒死亡。卡德父親的屍體被送去屍檢,而他的母親則與卡德到警察局簡單的錄了幾個小時的口供,洗脫嫌疑後,便讓他們自行回家了。

在路上,兩人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保持了緘默,直到打開了家門,卡德再也按捺不住,詰問母親:“你為什麼要殺了爸爸?”

“不,我沒有!!!”她迅速且激烈的反駁著,但說完,眼眶的淚水又像剪不斷的珠子一般滴落在地上。

是,她確實沒有,而警察當然也不會察覺到,他們怎麼會去質疑一個失魂落魄並且剛痛失伴侶的可憐婦人?這件事情仿佛做得天衣無縫,但她唯一的紕漏就是...沒有顧及到與他們朝夕共處的卡德!

母親慢慢半蹲到卡德麵前,雙手按住他的肩膀:“孩子,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卡德愣愣地盯著母親。

--------------

“你是怎麼發現凶手是你的母親?”特古爾茨難以置信的問道,卡德的這番沒頭沒尾的說辭,委實讓他有些抓不著頭腦。

“我父親總有個習慣,他隻佩戴一種款式的格子領帶...”他說著試探性的瞥了特古爾茨一眼,以為他已經猜到了。

“然後呢...”特古爾茨詫異的問道。

“他總是在進餐的時候,全神貫注看他的記事錄。”

“你是說有毒的領帶總會不小心沁入杯子裏?”

卡德點了點頭。

“這...會不會有些說不過去?”

“為什麼?”他攤攤手,不解的問。

“你想想,你的父親死的那天可是半夜,而且你們在當天下午六點的時候就吃了晚飯。據我所知,氰化物如果是大劑量服用的話,完全可以在將一個人幾秒內殺死,在場的你未必發現不了?”

特古爾茨不間歇地繼續追問:“...就算他是晚上才被毒死的,有人會在休息的時候還佩戴領帶入睡嗎?這有點太說不過去了。”

卡德眉毛一挑,反問道:“如果他是在晚飯的時候就已經是屍體了呢?”

“這...這怎麼可能?要是他在那個時候就死了,你不是會察覺到嗎?”

“你也說過,氰化物能在幾秒內就致人於死地,甚至還來不及反應,況且這之後的屍檢,上麵發現了我父親的血液中殘存著許多鐵質。”

“血小板凝固?”

卡德點點頭:“是這樣...他在死的時候,動作保持僵持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我不是說過,他很喜歡全神貫注的看記事本嗎?而我的母親又琢磨透了我的封閉作風。”

“...我明白了,那一天她早就已經有了殺死你父親的心理準備,所以情緒才會變得那麼壓抑,以致於連你回來的時候,都沒有回頭理睬你。等到晚餐的時候,又故意讓你在場,以此幫她營造出她沒有在食物裏下毒的假象,以及製造出你父親在吃飯時並沒有死的錯覺!是嗎?”特古爾茨恍然大悟。

“嗯,這也就是家裏一切都原封不動的原因,死人是不會在夜晚觸碰任何東西以及食物的。”

“那麼,當天的所有舉動,都是她的表演?包括那聲尖叫?”

“不,至少有一樣沒有...‘她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我’。”

特古爾茨蹙了一下眉頭,說:“...她的這次犯-罪,似乎破綻很多,警察或許能輕而易舉就察覺到是她殺了人。例如被移動過的屍體,拽扯過的部位會留下青色的淤血屍斑,還有胃袋中遺留的有毒食物,和死亡時間的不對應等等...光有你一個證人,恐怕並不足以駁斥這些。”

“是啊~屍檢出來的第二天,母親就以嫌疑犯的身份被正式拘捕了。”卡德語重心長的說。

“盡管這樣,我還是有些疑惑,她的動機到底是什麼?為什麼要說‘這一切都是為了你’?”

他望了望掩蓋在頂部的車棚,良久,沉默不語。

特古爾茨雖然很想知道,但這件事畢竟與他無關,隻好假借著寬慰的語氣,說:“算了,既然那麼痛苦,還是別再提起吧。”

卡德頓了頓,低下頭來沉聲道:“我的父親,他...加入了一個可怕的組織。”

“什麼?黑社會?”

“...當然不是...那個組織的戒條十分嚴謹...不,應該是十分古怪。母親認定父親參與的組織會波及我們的家庭....而且他們曾為了這件事,多次大打出手,但具體是什麼動機,我也不太清楚。”

“但我隱約記得,吵架的時候,我曾偷聽到父親說過一句話:‘這和信仰有關,不容置疑!’”

“具體是什麼組織你也不知道嗎?”

卡德微笑著注視前方,並搖了搖頭:“據說這就是他放棄軍火商身份的原因。”隨後他又輕笑了一聲,“當然,這也是間接影響了我為什麼會到這兒,還有為什麼會有那本書的原因。”

“噢,是嗎?”特古爾茨覺得他的言語中總像是在隱晦著什麼,隨口答應了一聲,便沉思了下來,仔細琢磨著他話語中弦外之音。

闡述之外......

“後來,特古爾茨因為注意到自己太過異樣,於是話題一轉,對他說:‘你母親後來怎麼樣了?’,黑人卡德說:‘判了無期徒刑,五十六歲的時候,被監獄的惡霸毆打,因為搶救無效,死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口吻很平靜,但隱隱透出一絲愧疚感。

老頭在堅硬的床榻上盤了盤膝蓋:“然後啊...他又說了一句特別讓人匪夷所思的話。”

“什麼?”道空問道。

----------------

“你相信,現世發展到一個程度,神就會毀滅世界麼?”卡德十分突兀的向特古爾茨說道,“隻有自己的靈魂擁有純淨和獲得足夠多的真理,才能從毀滅中涅槃。”

特古爾茨有些詫異,又有些不以為然,因為這些說辭他曾在書中反複提及過,於是問道:“...這算是瑪雅預言麼?”

“這隻能算是過程中的一個小插曲。”卡德巧妙地回答。

愕然,止不住的愕然,當大腦裏的對話鏈接成一片之時,特古爾茨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這個人......”

----------

踮著腳跟竊聽他們談話的李濤,聽到老頭那一句:“現世發展到一個程度,神就會滅世”的時候,整個人都懵掉了。

“這...怎麼和禰衡說的話,那麼...相似?”他心裏不禁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