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見,那些被稱做士人的,有原則,有信念。雖不能精通天道和人道的根本,但向來都有自己的觀點和主張;雖不能把各種善行做得十全十美,但必定有值得稱道之處。因此,他們並不要求擁有很多學問和智慧,但隻要有一點,就務必要徹底明了;他們的言語、理論不求很多,但隻要是他主張的,就務必中肯簡要;他們所完成的事業也不一定很多,但每做一件事都務必要明白做這件事的原因、意義何在。他們的思想如此明確,言語如此扼要得當,做事如此有根有據,猶如人的精神和形體一樣和諧統一。這就是一個人格和思想非常完整、獨立的知識分子。外在力量很難改變他,富貴對他未必有什麼增益,貧賤對他也不一定有什麼損失。這是士人,也就是知識分子的主要特點。

至於君子,《論語》中共提到80餘次。例如,“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裏之命,臨大節而不可奪”“君子成人之美”“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君子上達,小人下達”“君子求諸己,小人求諸人”“君子矜而不爭,群而不黨”“君子疾沒世而名不稱焉”“君子不以言舉人,不以言廢人”“君子謀道不謀食,君子憂道不憂貧”“君子不可小知,而可大受也”“君子貞而不諒”,等等。

君子的特征是,說話做事誠實守信,對人不存忌恨。秉性仁義卻從不向人炫耀,通情達理,豁達明智,說話謹慎斟酌,從不武斷。行為一致,堅守信仰,自強不息。在別人看來,他們顯得平平常常,並沒有什麼特別出眾之處,但是想變成這樣的人卻十分困難。

孔子告訴子路說:“如果有像臧武仲一樣的智慧,像孟公綽一樣的清廉寡欲,像卞莊子一樣的勇敢,再加上冉有的技藝和禮樂的陶養和修飾,那一定就可以是個人格完備的君子了。”

臧武仲、孟公綽、卞莊子都是魯國的大夫,為人都很賢德。

孔子接著又說:“現在的所謂的君子,已經不要求如此完備了。隻要能夠做到見利而想到義,遇到危難能從容付出自己的生命,和人相約,不管事隔多久,都不忘掉承諾,這就算是人格完備的君子了。”

“賢”這個字,《禮記》中的解釋是,“賢猶善也”,《說文解字》中說賢就是“有善行也”。

孔子稱讚伯夷、叔齊為賢,因為他們“求仁而得仁”。孔子又讚許顏回的賢,說他“三月不違仁”。

可見賢人要以行仁為本,他們的品德要合乎法度,行為要合乎規定,言論要足以被天下人奉為道德準則,道性要足以教化百姓。他們樂善好施,普濟天下,能使人民富有,沒有疾病和貧困。

道德修養達到極致的人,被稱為聖人,這可以說是行仁的最高境界了。

所謂聖人,必須達到自身品德與天地自然法則融為一體,來無影,去無蹤,變幻莫測,通達無阻。他們對宇宙萬物的起源和終結已經徹底參透,與天下的一切生靈、世間萬象都自然相處,融洽無間。芸芸眾生永遠不能明白他的品德有多麼崇高、偉大。

孔子曾經說過:“神明不測的聖人,我是見不到了,能夠見到一個才德出眾的君子,我也就滿足了。”

孔子晚年的時候,回憶他一生追求學問和道德的過程,他說:“吾十有五而誌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這句話的意思是說,我從15歲開始就一心向學;到了30歲,便能立定誌向,不肯輕易改變;40歲時,對一切事理都能明白而沒有疑惑;50歲的時候,就知道天命的道理了;60歲時,耳邊聽到什麼,都能明白而自然貫通;70歲時就能隨心所欲,而不會超越法度。

孔子已經臻於仁的最高境界,無愧於“聖人”的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