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遲曾幾次向孔子問仁。一次,孔子說:“日常起居要恭,做事要敬,待人要忠。以上三點,即使到了蠻夷之邦,也不可廢棄。”
另一次,孔子的回答是:“愛護眾人。”
還有一次孔子說:“有仁德的人,要比別人先吃苦,在收獲回報時則退居人後。”
孔子這前後幾次不一樣的回答,是因時、因地而異,並沒有一成不變。但萬變不離其宗,無論具體的言行怎樣,“仁”是最核心的要求。
仲弓向孔子問仁,孔子說:“出門辦事如同去接待貴賓,使喚百姓如同去進行重大的祭祀,都要認真嚴肅。自己不願意要的,不要強加於別人。做到在諸侯的朝廷上不怨恨什麼,在卿大夫的封地裏也不怨恨什麼。”
顏回問仁時,孔子說:“克製自己的私欲,一切都照著禮製的要求去做,這就是仁。如果有一天能切實做到這一點的話,那麼,天下的人都會稱讚你是個仁者,能契合仁道。實行仁德,完全在於自己,難道還在於別人嗎?”
顏回繼續問到具體實踐應該注意的方麵,孔子說:“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即凡是不符合禮製規定的就不看、不聽、不說、不做。在孔門弟子中,子張大大咧咧,自視甚高。曾子曾經批評他說:“堂堂乎張也,難與並為仁矣。”子遊也曾批評他:“吾友張也為難能也,然而未仁。”
意思是說,子張很有才華,道德品行良好,也算難得的了,但還是沒有達到“仁”的境界。孔子自然也能看出來子張的缺點所在。
有一次,子張向孔子問仁時,孔子乘機教育他說:“能夠做到下麵這五點,便算是仁了。這五點就是:恭、寬、信、敏、惠。對人恭敬,便不會被人輕視和冒犯;待人寬厚,就能夠獲得眾人喜愛和擁戴;講求信實,別人就會信任你;做事勤敏,便容易成功;施惠於人,別人才會心悅誠服地為你效勞。”
從上麵這些例子中,我們也可以看出,孔子對“仁”的闡釋是多方麵的。“仁”還被孔子賦予了一定的政治意義,他認為,為政要小心謹慎,不積極從政就不能算是仁君。而仁與不仁是關乎國家能不能守住的重要問題。他說:“知及之,仁不能守之,雖得之,必失之;知及之,仁能守之,不莊以泣之,則民不敬;知及之,仁能守之,莊以泣之,動之不以禮,未善也。”這句話的意思是,憑借聰明才智得到它,但沒有仁德保持它,即使得到,也一定會失去;憑借聰明才智得到它,也有仁德保持它,不用嚴肅的態度來對待,那麼百姓就會不敬;憑借聰明才智得到它,有仁德保持它,能用嚴肅的態度來對待,但行為不合禮製,那也是不完善的。到戰國時期,這種政治意義被孟子進一步發展為“仁政”,並且提出了更加具體的措施和方案。
孔子把人分為五個層次,也就是行仁的品第。除了品行淪喪有違仁德的小人不計外,依次是庸人、士人、君子、賢人、聖人。
那些被稱做庸人的,內心深處沒有任何嚴肅、慎重的原則和信念,做事馬馬虎虎,有頭無尾,為人處事從不善始善終,滿口胡言,顛三倒四。所結交的朋友也都是三教九流,唯獨沒有品學兼優的高人。庸人不會紮紮實實地安身立命,老老實實地做事做人。他們見小利,忘大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他們迷戀於聲色犬馬,隨波逐流,總是把持不住自己。
士與君子,本是貴族的稱號,在孔子創辦平民教育之後,士與君子和平民逐漸處於同等地位,同樣被加以教導。《論語》說到士人的語句不在少數,例如,“士而懷居,不足以為士矣”,“士誌於道,而恥惡衣惡食者,未足與議也”,“行已有恥,使於四方,不辱君命,可謂士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