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就屬於‘勞工’。”就是在這種觀念的支配下,亨利·福特對工會的敵視達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他拒絕任何形式的妥協。
在30年代初期,亨利的神經質越來越嚴重,對於工人的懷疑和排斥不斷加深。福特工廠不再是工人們的向往之地,而是工人們最憎恨的地方。而汽車工人聯合會加大了宣傳力度,在一係列廣播節目中發動和鼓勵福特汽車的工人們起來爭取本該屬於自己的權利。亨利·福特則發誓要與汽車工人聯合會戰鬥到底。有一次,愛德塞爾勸說父親做出妥協,亨利·福特卻雷霆大怒,在場的索倫森看到這樣的情景不得不無奈地搖搖頭,離開了。
一天下午,亨利·福特把索倫森和愛德塞爾叫到他的辦公室,向他們宣布了一個消息。這裏要說明的是,隨著貝內特成為亨利·福特身邊的紅人,索倫森作為最初的愛德塞爾的對立者立場已經悄然發生轉變,他不願意眼睜睜地看到福特王子被他的父親一步步地逼上絕路,更不忍心看到自己為之奮鬥了幾十年的福特公司倒下去,他已經越來越明顯地和愛德塞爾站在一起。這一次,老亨利向兩人發布了一項“決定”,是的,就是“決定”,作為公司總裁的愛德塞爾沒有權力否決,因為是公司創始人已經決定的事,沒有人敢否定。他說,他將派出一個人去和汽車工人聯合會談判,這個人要足夠的強悍,足夠有鐵腕,還要有在工會麵前絕不妥協的勇氣。索倫森和愛德塞爾知道,他們都不是老亨利眼中的合適人選,那麼就隻有貝內特了。當他們看到貝內特因得到這樣的使命而激動得滿臉泛光的時候,愛德塞爾萬念俱灰。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裏,愛德塞爾曾經暗示汽車工人聯合會,不是他對工人的事業沒有同情,但他的地位使他無能為力。汽車工人聯合會並不妥協,於是,悲劇也就不可避免地發生了。
1937年3月26日,汽車工人聯合會底特律分會主席沃爾特·魯瑟爾和該分會首席組織者理查德·弗蘭肯斯汀來到福特公司的紅河工廠區,他們是得到工會的許可準備在這裏散發《要工會主義,不要福特主義》的小冊子,另外還有幾名教師、牧師、記者、攝影記者隨行。
中午,沃爾特·魯瑟爾、弗蘭肯斯汀、理查德·梅裏威西爾、拉爾夫·鄧哈姆四人來到了魯日工廠的4號門前,工人午餐時間就要到了,他們想趁著這15分鍾的工人休息時間散發小冊子。工會領導人到來的消息,貝內特那些密探早就得到了。“來得正好,讓他們嚐嚐我貝內特的厲害。”貝內特對他的手下吩咐道。這時候,貝內特的一個打手走上前來,粗暴地喊道:“這是福特的地盤,你們他媽的趕快給我滾開!”四個人見到這陣勢,並沒有膽怯,他們低估了貝內特和他手下的無法無天,魯瑟爾想去和貝內特說明情況,貝內特的打手上前就把他推開了。魯瑟爾等人沒辦法,隻好向他們的汽車走去,準備離開這裏,但內務部的打手立刻衝了過來,堵住他們的去路。他們隨即對工會成員進行了襲擊。襲擊來得太突然了,所有的人都沒有想到,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內務部的打手們就已經迅猛地將他們打翻在地。弗蘭肯斯汀的臉和頭部都遭到了重擊,還有人踢他的肚子。魯瑟爾剛要張嘴對貝內特說些什麼,卻已經被推倒了,有人揮舞著拳頭朝他的臉狠狠地砸去,又把他從幾級台階上踢下去。還有很多打手襲擊其他工會會員。滿臉是血的魯瑟爾和弗蘭肯斯汀相互扶持、相互安慰著,攝影記者拍下了這個殘暴的鏡頭。
在紅河廠區,也有一場混戰,十幾個工會組織者遭到攻擊和毆打,15分鍾後,同情工會的人也被趕出了廠區。
迪爾伯恩的警察趕到了現場,滿身是傷的工會領導者這才撿回一命。攝影記者們在警察的保護下回到報社,他們拍下的照片立即刊登在報紙上,各大報刊紛紛轉載,邪惡的暴行震驚全美國。所有有良知的人都認為這是亨利·福特和貝內特共同策劃的一場陰謀。汽車工人聯合會強烈譴責福特公司豢養的流氓和暴徒,並宣稱“福特汽車公司奉行的福特主義原則是法西斯主義”。這次事件集中反映了20世紀30年代中期亨利·福特對工人及工會的態度,這個曾經以“工人之友”自居的大發明家、汽車工業的領袖,已經徹底地走到了工人的對立麵。
工會的勝利